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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美貌娇妻,想起钱家的偌大家业,想到这些年自己不顾名声,结果却可能要落个不能善终,钱谦益欲哭无泪。
有一种万念如灰的感觉。
可他又有几分不甘,总想要寻找到一条生路。
他脑子不停的转动着,在考虑为什么突然会有这么大的变动,他的一线生机又在哪里,只要能够猜测到皇帝的真实动机,也许就能找到一线生机。
“明天你进趟宫,去拜见一下阮皇贵妃她们。”
柳如是问,“是否要我旁敲侧击打探点消息?”
钱谦益觉得这估计是不行的,他望着爱妻,把妻子的手握紧,“如果我猜测的没错,只怕这次我,甚至是钱氏一族都再劫难逃,极可能会落的跟左光先、陈子龙、侯恂侯方域、郑三俊等一样的下场,如今也许只有你能够救我们了。”
柳如是愣住。
她望着丈夫期盼和乞求的目光,突然就读懂了其中深意。
柳如是和当今天子是同一年所生,今年都是三十六岁,做为秦淮十艳之一的柳如是,确实是天下绝色,就算三十六了,却更有韵味气质,她当年二十三岁嫁给五十九岁的钱谦益,转眼也相伴十三年了。
两人还有一个可爱的女儿孙芯,想不到他居然有这种想法。
就算是秦淮河出来的,可丈夫这种念头也让她惊住。
她沉默了。
钱谦益握着妻子的手,满是祈求。
“我年纪大了,一把老骨头就算死也没关系,可就怕牵连钱氏家族,孙爱孙芯还有你我一个都放心不下,尤其是孙芯,才十二岁,假如钱氏族破,也难逃发配永宁寺与披甲人为奴的下场······”
听他说到女儿,柳如是心痛了一下。
她自己这一生经历坎坷,幼年由于家贫,嘉兴的她被掠卖到吴江为婢,妙龄时坠入章台青楼,在乱世风尘中往来江浙、金陵之间,后来被卖到崇祯前内阁大学士周道登家,嫁给年过花甲的周道登为侍妾,结果周妻河东狮吼,差点死在那妒妇刀下。
周死后,仅十四岁的她被赶出周家,被迫下堂而去,沦为歌妓。后来与东林名士陈子龙相爱,做了别宅妇,却又被陈子龙元配张氏带人打上南楼,陈子龙却并不维护,心痛之下无奈分手。
之后结识了礼部侍郎钱谦益,最终为他的才华,也是他的诚心打动,嫁给他为续弦,一晃十三年,她洗手做羹汤,一心侍奉丈夫,还生了个女儿,可不料现在他居然提出这种要求。
心中既是激愤又是心痛,可转念想到才十二的女儿,一想到如果钱家大厦倾塌,那覆巢之下也无完卵,她自己这一生过的够艰难的了,并不希望女儿再重复一遍。
《无敌从献祭祖师爷开始》
她用力挣脱了丈夫的手,收回袖中,咬着牙齿告诉丈夫:“好,我明日进宫,老爷派人送我去。”
钱谦益听到这话,松了口气,却又赶紧去抓妻子的手,张口要解释。
“老爷,我累了,想闭目养神休息会,到了庄园,老爷再叫醒我。”说完,她闭上眼睛,不再理会张着嘴的钱谦益。
钱谦益的担心,并非多余。
甚至他的直觉,也确实很敏锐。
在紫禁城的武英殿中,朱以海跟太子在下棋,殿中只有父子二人,他毫不隐瞒的把自己的打算告诉了儿子。
“父皇若是不信任洪承畴钱谦益吴三桂土国宝李遇春马国柱等人,为何不直接让他们致仕,或是改任闲职,这样不更简单吗?”
“朕自有朕的考量,其实朕要除掉这些人,是非常简单的事,甚至可以做到神不知而鬼不觉,但朕并不仅是要夺去他们的官职,更不仅是要除去他们,朕真正要做的,是拔乱反正,是要让天下人明白,有些事是错的,有些事是对的,当初天下大乱,形势所迫,必须团结统战,可如今天下安定,这个时候还是得把对错分清的。”
“钱谦益曾是东林领袖,朝廷清流之首,更是高居中枢之位,却直接献南京城投降、还带头剃发,这无异于瓦解了天下人抗虏之心,罪大恶极。”
“洪承畴做为崇祯朝难得能文能武之大臣,深受崇祯信任,拜相挂帅,将举国之兵权交与他,他松锦兵败被俘,是丧师辱国,但还不致死。可他被俘后不仅降虏,还为鞑子献灭明之策,还亲自在江南、湖广等地劝说策反、招降纳叛,甚至狠辣的打击大明抗清义士,这都是不可饶恕的。”
“吴三桂更不用说了,献山海关降虏,引鞑子进京,更是统领朝廷耗费无数国力打造的关宁军充当鞑子前锋,不仅为鞑子攻城掠地,还屡屡屠杀抵抗的城池义士,这些血债,岂能消除?”
“朕之前没杀他们,是形势所迫,权宜之计也,如今到了算账的时候,朕要告诉所有后来者,有些事情做不得,没有半点侥幸。”
太子捏着棋子沉吟许久,问道:“可父皇若是重翻旧账,岂不会有失信之嫌,那将来朝廷信义何在?”
“太子啊,世上本就没有什么两全其美的事,只不过权衡利弊择其轻罢了。汉高祖刘邦杀功臣,我大明太祖皇帝也杀功臣,你以为他们不知晓杀功臣的危害?
但身为君王,必须权衡。”
“朕若不杀洪承畴、吴三桂、钱谦益这些人,还让这些人做着国公、大学士、总督,那会给后来人什么感受?他们会觉得,做什么都无所谓,就算背叛了,可也仍然还有回头的机会。”
“这是不对的,那条红线必须划清楚。若是背叛得不到惩罚,那忠诚又还有何意义?”
“朕不会暗杀他们,也不会允许他们辞职致仕,更不会让他们自杀,他们必须得到正式的审判,虽然这样做,会对朕,对朝廷有一些坏的影响,但两害相权取其轻,”
“你放心,在你正式继位之前,朕会把这些该做的事情都做好的。”
太子内心还没有这般强大的接受这套残酷的理论,“那其它人呢,比如顺营、西营的那些人,再比如曾经的海贼、土寇等等?”
“朕会重头到底的清洗一遍,视他们曾经的罪行而定处罚,该杀的杀,该贬的贬,该夺职罢爵的也不会客气,当然,如果以往罪行不重,朕也会赦免或轻罚的,朕会对以往的旧账做个全面盘点处置的,朕处置完以后,你以后也就可以一笔勾销了。”
“太子啊,慈不掌兵,而要统治一个国家,治理天下,更不能存着那点小仁小义。大乱之后要大治,那么有一些东西必须彻底的打倒重来的,否则新的秩序如何重新建立?”
他扔下棋子,起身拍了拍太子肩膀,拄着拐杖在殿中慢慢走着。
“秦始汉武唐宗宋祖还有我大明太祖皇帝,每一个雄君大帝,他们建立的赫赫功绩,都不是因为他们的仁慈,他们也绝不是什么圣人,他们都有着明确的目标和坚韧不拔的决心毅力。
秦始皇统一六国,杀了多少人?但却结束了几百年的大争之世,天下归一。汉武帝举国之力,天下破者半数,用几十年击败匈奴,但换取的是大汉的几百年强盛。
唐太宗弑兄杀弟囚父,甚至夺兄弟之妻,也杀了许多宗室,但他破突厥、伐高句丽、开科举,其功绩更是万古长存。宋太祖也是夺后周孤儿寡母之基业,我大明太祖也曾奉红巾军小明王为主······”
“成大事者,要分的清主次,看的明利害。”
太子听的心直揪,这些话不停的冲击着他的观念。
“其实这世上很多事情都不是简单的区分对错的,而是区分利害,尤其是对于皇帝,对于朝廷来说,你永远记住一条,做不皇帝不是要你当圣人,皇帝也永远成不了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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