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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幕府,还得被幕府控制家臣数量;参大顺,看看朝鲜、琉球的小日子过的,不但大顺不控制,相反每次朝贡都会大赚一笔。
既要保长州,保毛利氏,唯一的一条路,就是结交大顺,说以利害,希望大顺能够留下长州藩。
幕府又打不过大顺,真要是长州藩选择归附大顺,幕府又有什么办法?就算有一些武士不识时务,真的要报国,亦可借大顺之兵将其剿灭。
但这件事,说出来的出发点,得是为了武士们着想,唯有这样才能让武士们继续忠诚。
山上武士目光中的毛利宗广,是忍辱负重、是风萧萧兮易水寒般的勇士。
山下列阵围困山丘大顺士兵眼里的毛利宗广,是垂头丧气,惶惶如丧家之犬般的失败者。
李欗心中打定了主意,便叫升帐。
士兵伫立两侧,毛利宗广被押送进来后,仪仗齐声威吓,毛利宗广却站立不动。
李欗想着先给一个下马威,叫通译传话道:“汝何人也?现居何职?”
毛利宗广站在那回道:“吾为日本国之长州藩藩主,从五位下大膳大夫。”
“区区从五位之大夫,见天朝皇子,缘何不拜?”
“两国交战,吾为日本国之大夫,非大顺之大夫。岂可以唐人之礼见唐人皇子?”
李欗笑道:“你既为毛利氏之后,可知百年前之事?前明万历年间,前明神宗册封丰臣秀吉为日本国国王,吾听鹰娑伯言,毛利氏为昔年毛利氏之五大老之一,为人者岂可忘其祖宗事?”
“前明末年,公侯皆食肉纨绔,而恃为腹心;宦官悉龁糠犬豚,而借其耳目。狱囚累累,士无报礼之心;征敛重重,民有偕亡之恨。肆昊天既穷乎仁爱,致兆民爰苦于灾祲。我太祖皇帝起布衣,目击憔悴之形,身切痌瘝之痛。念兹普天率土,咸罹困穷;讵忍易水燕山,未苏汤火。躬于恒冀,绥靖黔黎。及至高宗皇帝,披坚执锐,大小数百战,驱逐鞑虏,恢复中华,得国之正,不言自明。”
“本朝得天下于朱明不肖子孙,延承天下藩属,王土之内,改旗易号。丰臣一系虽已绝嗣,但毛利氏昔年为其臣属,如今尚存。既如此,跪拜本皇子,有何不对?”
这种口舌之争,其实争不出什么。
实际上李欗也不是很在乎这件事,只是在诱使毛利宗广联想到一些别的可能。
果然,毛利宗广敏锐地察觉到了这番话里面隐藏的含义。
按李欗这种说法,丰臣秀吉既然接受过大明的册封,之后大阪之战中丰臣氏绝嗣,德川氏没有上表称臣,所以这个国王称号就没了。
但是毛利氏当年既做过丰臣秀吉的臣子,而且还是大老重臣,这时候跪拜一下……若说有道理,也有那么一丁点道理;若说没道理,那也真是强词夺理。
只是李欗这么一句话,等于把话说死了。
现在跪了,如果德川氏拒不接受朝贡大顺的和谈条件,那就等于毛利氏在公开场合,质疑和反对德川氏“得位不正”,日本国王的正朔是前明认可的丰臣一族。
这么说,大顺并不认可德川幕府。话里有话,似乎意思是大顺有意废除德川幕府?
但也有可能,是要逼迫德川幕府朝贡称臣?
模棱两可,含混不清,话里面的意思可以让毛利宗广有诸多猜测,但却无法确定。
他也没有立刻跪下,而是说道:“丰臣氏已然绝嗣,如今幕府将军是德川氏,天皇犹在。既未称臣,吾不能以唐人之礼相见。”
“败军之将,何以言勇?只是士可杀,不可辱。天皇未臣、将军不降,吾虽战败,亦不可丧失气节。”
李欗心下暗笑,心道你不丧失气节,那你下山来干什么来了?
“你不是下山来投降了吗?还是觉得不服气,准备择日再战,来给我军下战书来了?你若想再战,我自可放汝归去,明日决战。如何?”
毫不掩饰的羞辱和自傲,毛利宗广却无言以对,半晌才道:“中华武运昌盛,实不能敌。此番下山,自知不敌,只是希望将军能够饶恕我的数千部属。若能网开一面,吾愿为阶下囚。”
“若不然,吾只能死于此处,叫山上武士奋战到底……纵贵国兵猛,亦要折损数百。长州武士家中皆有仇恨,纵取土地,民心不附,又岂能长久?”
他正准备再说一些听起来很有正气的话,然后装一阵硬气之后,将话题引入大顺是否想要收一条狗的试探上。
却不想李欗直接道:“没问题。我连倭王都抓了,再要你们这些俘虏,又要吃饭,也没什么意义。本想着若你们不降,便全都屠戮,片甲不留。既省了后勤,又正好广施仁政,解救倭国倒悬之民。”
“不过尔等既愿投降,上苍有好生之德,吾亦不肯多加杀戮。放了你们,当然可以。但是……”
这么痛快的答应,让毛利宗广有些不知所措。
随后的但是二字,让毛利宗广顿时轻松起来。
若说直接释放,那不可能。既然提了但是,那就是要提条件。
现在萩城已经等同于丢了,长州藩的武士也算是被一网打尽了,大顺能提的条件,无非就是金银稻米。
只要武士还在,只要藩地还能要回,无非就是多从老百姓身上压榨压榨就是。农民像芝麻,越榨越出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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