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轻风去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六百八十六章 说点奏疏上不能写的事,大明小学生,随轻风去,红袖添香),接着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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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一会儿,大臣里唯二敢训斥秦德威的礼部尚书张潮脚步匆匆的赶了过来。
张尚书也知道自己被请来是做什么的,便对秦德威明知故问道:“你怎得在此?”
秦德威行了个礼,答道:“皇上召见我们四个入直文渊阁大学士,是以在此等待面圣。老师你又所为何来?莫非想与我们同立于宫门谈笑风生?”
张潮:“......”
二话不说,张尚书转身又走了,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这里是四个入直文渊阁大学士,他一个礼部尚书强行凑过来,别人看到了,还以为自己硬蹭脸面,丢不起那人!
轻轻松松打发了老师,秦德威又看了看其余大学士们,摇了摇头。
夏首辅正考虑,要不要指挥随从暴起打人出口恶气。此刻自己加严嵩身边有四个中书舍人为随从,对秦德威明显人数占优。
秦德威经验何等丰富,立刻就感觉到了杀气。
他立刻对不远处的徐姓锦衣卫官招了招手,“过来!我有几句话要问你!”
眼看着大明文渊阁的大学士论战升级为了军备竞赛,剑拔弩张的时刻,忽然太监出来传旨了,让众人赶紧觐见。
秦德威无理由怀疑,宫里面的嘉靖皇帝一直关注着宫门外的热闹,关键时刻就出面叫停了。
四人按顺序进了仁寿宫前殿,身着道袍的嘉靖皇帝已经升座。
行过礼过后,夏言等人也不清楚皇帝为什么召见,故而没有发言,等待皇帝垂示。
结果只有秦德威抢先对嘉靖皇帝奏道:“臣前日奏请增设日本馆,干系未来国事,实有必要,再次恳请陛下准许!”
嘉靖皇帝微微错愕,今天百忙之中召见你秦德威,可不是为了增设日本馆这种上不了台面的小事!
便对秦德威回复说:“且继续说些奏疏上不能写的事情。”
秦德威左顾右看后,迟疑着说:“有外人在此,多有不便。”
其他三位大学士都听明白了,秦德威与皇上之间有小秘密!而且是不为他们所知的小秘密!
嘉靖皇帝不为所动的又对秦德威说:“这里都是阁臣,军国机密有何不可与闻?”
要说大明知道机密最多的文臣,就是屋里这几个了,你秦德威还怕什么?
秦德威就开口道:“诸公可知,我朝对日本国绝贡十六年后,日本国为何忽然又要派遣使团来朝贡?”
秦德威这话自然是对内阁阁臣们问的,当臣子的哪敢对皇帝这样问话。
但听在其它阁臣耳朵里,感觉秦德威这就是故意挑衅,真当内阁大学士都是不通夷务的书呆子?
礼部尚书没在这里,便由最熟悉礼部事务的严嵩答道:“春秋之法,夷狄叛则惩其不恪,而威之以刑;来则嘉其慕义自通,故进之也。
谨按《皇明祖训》所列诸夷国名凡十有五,而日本与焉。故自成祖文皇帝元年已容其入贡,二年始赐国王诰命、金印、永乐大统历。”
不愧是议礼出身的新贵大臣,引经据典信手拈来,秦德威忍住了打哈欠的冲动,很有礼貌的插了一句话:“说重点!”
严嵩瞥了眼值殿将军的金瓜,也按捺住了冲动,继续说:“日本之夷,嘉靖二年干犯天纪,奉有明旨,不许通贡者一十六年。
此皇上绝之之心,即太祖之心也,春秋惩其不恪之义也。以义裁之,彼帖然而畏服矣......”
秦德威有点君前失仪的长叹一声:“阁老你这都是明发奏疏上能写的表面文章,没什么实用!”
以隐忍著称的严嵩彻底破防了,愤怒的说:“小子你来说!”
说就说!秦德威接过话来张口就开始说起:“十几年前,日本国内发现了银山,名曰石见银山,而且银山就在当年争贡的日本国诸侯大内氏领地内!
而在数年前,又有朝鲜国工匠传授技艺与日本之夷,此后石见银山产银数目暴增!
所以大内氏才又有了恢复朝贡的强烈愿望,这次甚至提出了改十年一贡为三年一贡的要求!”
殿里众人面面相觑,秦德威说得都是他们闻所未闻的事情,信息量还极大,让他们一时间不知从何问起。
顾鼎臣很好奇的问了句:“那银山产量有多大,能让秦学士你特意提起?”
秦德威淡淡的答道:“巅峰时也许能年产白银十万斤,而且日本国产银也不止此处。”
雾草!君臣纵然见多识广,也是齐齐倒吸一口冷气,区区一处银山竟然恐怖如斯!
只有秦德威还镇静如常,有心情继续唱高调:“当然,我天朝物产丰盈,金银之物饥不能食,寒不能衣......
对了,近二三十年来,西番佛郎机人四处劫掠古国,也是获取了海量的金银,然后不远万里来我大明海疆求购物产。
所以在我嘉靖朝,海疆忽然就不安宁了,并非朝廷失当,也非陛下失察,实在是因为外夷形势剧变!”
君臣再细细一想也就明白了,为什么日本国忽然又来朝贡,为什么十几年来闽浙外海走私屡禁不绝,甚至海寇越剿越多。
嘉靖皇帝想得更多些,难怪余姚谢家这样的诗书世家,竟然也不顾体面的干起走私买卖,因为利润太丰厚!
归根结底,原来都是西洋东洋一群土鳖暴发户忽然有了银子闹的!
嘉靖皇帝忍不住对秦德威问道:“你又从何得知这些?”
秦德威含含糊糊的说:“多方印证而已,有些是四夷馆通来的消息,有些是臣在南京时,与夷人打听来的消息。
臣向来关注夷情,故而一直有心搜罗,近乎十年积累,总能多知道些消息。”
对这个解释还是可信的,秦德威给人印象一直就是不喜钻研经义,但特别热衷杂学,对夷务很有兴趣,结果被视为一种名士怪癖。
他仅有的两本著述之一就是《西番述略》,另一本就是《唐诗三百首》了。
秦德威赶紧趁热打铁的奏请道:“又见朝中诸公不通夷情,不晓外事,臣不得已才奏请增设日本馆。今日再斗胆毛遂自荐,由臣主持夷务!”
陷入巨大信息流的内阁大学士们登时警醒,狐狸的尾巴还是露出来了!
任你秦德威千言万语,最后总是绕不过一个“夺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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