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朕不要你死,朕要你们都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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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事?”
“此前皇长子派师姐张玉兰去中山无极县送信,便是在这河东郡,被胡虏埋伏,周遭护卫尽数陨亡。”
唔…
听到这儿,刘宏抬起眼来,沉吟了片刻,方才感叹一声。
“原来如此。”
“陛下,此事蹊跷。”蹇硕继续道:“胡人南下劫掠往往是在秋季,为寒冬储备粮食,如今正直春季,是胡马发情的季节,也是胡虏粮食最短缺的时候,按理说这个季节胡人绝不会冒险南下劫掠,此事有蹊跷。”
“哈哈…”刘宏大笑。“当然有蹊跷了,若是没有蹊跷,羽儿怎么会去呢?看来,朕是真的瞎了,司隶之外,还不知道被这群世家豪门搞成了什么样子。”
说到最后时,刘宏已经有些愤怒。
“陛下…此行凶险。”蹇硕提醒道。
“沿途派西园军暗中护送。”刘宏语气冷然。
可这话脱口,刘宏还是觉得不放心。
“王越何在?”
“在…在西园当值。”
“传!”
不多时,王越双手捧着天子赐下的“中兴剑”,迈步进入此间,拱手道。“末将未有寸功,不该领此中兴宝剑,还望陛下收回宝剑。”
俨然,王越以为此番见圣,陛下是为了讨回“中兴剑”。
“朕赠出去的宝剑,何有收回的道理?”刘宏眼眸凝起。“蹇校尉。”
“臣在。”
“让尚书台草拟,封王越为虎贲将军,领千石俸禄,为其在京都安置住宅,将其家小一并接来。”
刘宏这话脱口,蹇硕一愣。
从一个西园校尉一下子提拔为虎贲将军,这是二百石俸禄跨越到一千石俸禄,这小子走大运了!
“喏,喏…”迟疑了一下,蹇硕还是领命。
“陛下…这…”王越有些受宠若惊。
刘宏却是不慌不忙继续道:“王将军,朕今日封你为虎贲将军,你家儿老小、你所有族人都会因为你而抬起头来,但,朕也要交给你一个重要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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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万死不辞。”
“玉林观主柳羽即将往河东解良,你武艺高强,就由你沿途暗中护卫,若然柳羽有个闪失,朕要你脑袋。”
这…
王越顿了一下。
倒不是他不愿意保护柳羽,而是觉得…
这事儿太诡异了。
陛下竟会为了保护一个道人而重重的封赏他,这是不是预示着什么?
见王越还在遐想,蹇硕连忙提醒。
“王将军,还不谢恩。”
王越这才回过神来,“谢陛下,臣誓死保卫柳羽周全。”
此言一出,刘宏拍了拍王越的肩膀。
——“朕不要你死,朕要你们都活着。”
…
…
洛阳城郊,袁家庄园。
夜深人静,几许烛火点亮了整个庄园,院落中摆着一个个箱笼,袁逢正在接待远来的颜良,颜良态度谦恭,将一封礼单递给了袁逢。
“袁伯父,此为家父准备的礼箱,还望袁伯父笑纳。”
袁逢与颜良对视了一眼,一捋胡须,感慨道:“今年还没到时候吧?”
诚如袁逢所言。
许多氏族为了抓紧袁家这座大山,每年都会送来孝敬,可往往孝敬会在下半年送上,这上半年就送的,颜家倒是独一份。
“还是趁早送来,这样袁伯父放心,家父也放心。”颜良一改往昔的傲慢,在袁逢面前,始终保持着谦恭。
“老夫可听说,近来你们又伪装那胡骑劫掠商贾了?”袁逢看似无意,实则有心的随口这么一问。
“这…”
颜良还想解释。
袁逢面色一冷。
“我跟你父亲说过多少次,伪装胡虏劫掠商贾,这种事情少做,一不小心就会引起上面的注意,要压下去颇费功夫,你父亲却还是一意孤行,唉…让老夫说你什么好?”
“袁伯父…”颜良面露苦涩。“河东解良那边的百姓都被榨干了,没有油水可榨了,若是不动动商贾,那…”
讲到最后,颜良的余光瞟向院落中的一个个箱子。
意思再明白不过,不劫掠商贾,这些哪来呀?
袁逢摇了摇头。
外人看起来,他们袁家四世三公,光鲜亮丽,可事实上他们更缺钱。
“千万小心一些。”
劝了一句,袁逢就打算进屋。
颜良连忙补充道。“袁伯父,倒是遇到一件小事儿。”
唔…
袁逢脚步一顿,他想到了,否则…颜家也不会这么早的送来孝敬。
“什么麻烦?”
“是…是此前的‘胡虏’本打算劫下一名女子,怎奈有几个多管闲事之徒,将这女子救了,我们查到其中一人,将他给…”
不等颜良把话讲完。
“唉…”袁逢无奈叹息。“又做这等事儿!”
“袁伯父,我们也没办法呀。”颜良继续解释道。“可除了查到的这一人外,还有个黑脸的,他往司隶来了…”
“黑脸?”袁逢一怔,他想到了,今日下午巷子里,玉林观主柳羽身边的那个黑脸大汉。
不会这么巧吧?
面颊上露出一丝惊吓,可很快,袁逢又恢复了神色。
“咳咳…”
他轻咳一声,“这件事儿我会留意。”
“多谢袁伯父,侄儿告辞。”
颜良拱手行礼,旋即,快步走出了袁府。
就在这时,屋内的袁隗缓缓走出。
袁逢抬眼望向袁隗。“方才那颜良的话,次阳(袁隗)可听到了。”
袁隗颔首,“这可不是个好消息!”
他眼眸一冷,“方才尚书台还传来消息,陛下敕封荀或为河东督邮掾,监察河东诸县,恰恰又碰到这件事儿,这可不是个巧合。”
“你的意思是?颜良口中那黑脸大汉找到了柳羽?”袁逢一下子变得警惕了起来。“次阳,你说那柳羽是不是冲咱们来的?”
“不像!”袁隗摆手。“他哪里知道,咱们袁家与颜家的关系,只不过…不可不防。”
“我这就去告诉颜良。”袁逢慌忙道:“让他跟他爹在河东郡收敛一些,还有秦家、还有那文丑,特别是那假扮的胡骑。”
“还不够。”袁隗语气冰冷。“让他想办法堵住当地人的嘴!”
“当地人不是傻子?他们做的这些恶事,当地百姓心知肚明,只是没有揭发罢了,而这种事儿要么不揭发,一旦揭发,根本就不可能捂住!”
呼…
袁逢重重的呼出口气,突觉责任重大。
他刚想迈步去追颜良,袁隗再度喊住他,意味深长的说道:“兄长,如若真的到万不得已,那该舍则舍!”
“依我之见,未必会到那一步!”袁逢转过身,“区区一个督邮、一个道人而已,难不成,就凭他们,还能把河东郡的天给捅翻了不成?”
留下这么一句话…
伴随着“踏踏”的脚步声,袁逢消失在了此间院落。
唯独剩下袁隗与一地的箱笼。
“唉!”
他叹出一口长气,一边看着这箱笼中的金银,一边感慨道。
“一切都是为了解除党锢!”
是啊…
袁家需要钱,需要钱去扶持起一个看似凶勐,可实际上羸弱不堪的“庞然大物”,他要借着这“庞然大物”,去反逼朝廷解除党锢!
这些…
这些哪一项能离开钱呢?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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