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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姑车行,一直是使汪家礼产生兴趣的地方,常去那里溜达。他过去在车站东货场开车,和赵晶等人合伙倒过车,也都与车行有关系。两年前,两支手枪买来后不久,他和汪家仁来到车行抢劫,开枪打死两个卖车的,却没抢到现金,一直耿耿于怀,引为憾事,于是,想再到车行去看看。
汪家仁对汪家礼的建议表示赞同。
虽然他是哥哥,汪家礼是弟弟,可是当他们哥俩在一起策划抢劫勾当时,他总是表现出兄长的“谦让”来,多听汪家礼的。现在,他已经把汪家礼当成了“头”。他分得的钱比汪家礼花得快,巴不得再出去干个“大的”,所以两人一拍即合。
11月9日那天是星期日。上午,他们头戴全包式头盔,揣着口罩,暗携手枪,共乘汪家仁那辆“富雅达”90型红色摩托车,来到皇姑车行。
跟踪“奥迪”
上午很快就过去了,下午他们回到车行,继续在汽车与人群中徜徉,转动4只贼眼寻觅着。忽然,汪家礼两眼一亮,用手捅了一下汪家仁:“快,到那边看看去!”
原来,在一辆黑色“奥迪”轿车旁边,有几个人正在车前车后围着看,还用手比比划划地讲着价,看热闹的人聚了不少。汪家礼侧起耳朵,注意听他们所谈的价钱……
果然,汪家礼听了一会儿,就明白了八九。买卖双方已经谈好了价格———21万元,下一步就是车、款两清了。
工夫不大,那3个人都上了“奥迪”,向车行外面开去。汪家礼和汪家仁快步走到摩托车边,坐了上去,紧紧跟在“奥迪”后面向南驶去。
“奥迪”一气开到和平区十一纬路第一阀门厂经销门市部,在门前停下了。汪家哥俩也跟踪来到,将摩托车停在马路那面的人行道上。他们看见,那几个人下车后都走进了门市部。
汪家礼环顾四周,发现这里是个商业区。虽然远不如中街、太原街那般繁华,但也属于市中心区域,马路北面就是交警支队大楼。他想:如果买主在这里交付车款,我们动手行吗?
正思忖间,从门市部走出几个人,往“奥迪”后备箱里装了点东西,然后往西开走了。是不是另有交款的地方?不能让它脱钩!汪家礼对汪家仁说:“二哥,快,跟上它!”汪家仁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赶紧跨上摩托车,加大油门追赶而去。过约20来分钟,汪家仁回来了。他摘下那个沉重的全包式头盔,用手绢擦着汗,沮丧地说:“妈的,那车开得太快了,没跟上……”
“快把头盔戴上!”汪家礼瞪了汪家仁一眼,叹了口气,无奈地说:“你呀……”
对于汪家仁,汪家礼总是感到力不从心,但是没有办法,对他只能将就着用。用他的最大优点就是绝对安全,他绝不会出卖自己的。每一想到这个,气也就消了。他暗暗揣度,“奥迪”为什么开走了呢?难道交易没做成?不像……对了,估计又是试车,在试车的同时把门市部卖的东西顺便给买主送去。这家商店老板可够精明的!他对汪家仁说:“在这等着吧,我想那车还能回来。”
果然不错,时间不长,“奥迪”开回来了,又停在门市部前,车上的人进了屋。不一会儿,走出一个男的,拎着皮包,急匆匆地向马路东面的招商银行走去。汪家礼认出,他就是那个买车人。他是不是去银行取钱呢?汪家礼为了弄准这一点,跟着那个人去了。果然,他看见那个买车人走进银行,提取了不少现金,装进皮包走出来了。
买车人回到门市部,汪家礼对汪家仁耳语说:“钱取回来了,不少。你进去看看环境。”
这间门市房分作前后两部分。前面是营业厅,东西两侧靠墙放着货架,货架上有各种各样的阀门部件,东侧地面上还堆着一些部件。汪家仁走到那些部件前面,装作内行似的摸摸这个,碰碰那个,边看边向里面扫上两眼。
里面是办公室,用铝合金做的门窗将营业厅隔开。几个男的和一个女的正围坐在办公桌边交谈着什么。汪家仁怕时间呆长了引起人们注意,放下阀门走出来了。
那个女人就是王雪露———业主项光仁的妻子,第一阀门厂销售公司的业务主办。此刻,她正和两位卖车人谈论买车的事,没有理会汪家仁。
南市劫案
汪家仁走近汪家礼,讲了看到的一切,然后问:“什么时候动手?”
“再等等。”汪家礼虽然也处于作案前的兴奋与紧张之中,但他在竭力控制着自己。这里的环境不一般,他想干得稳妥点。
又过了一会儿,那个买车人出来了,拎着皮包走了。
汪家礼暗想:他又去取钱?不能再等了,久等生变。他对汪家仁说:“你再去看看。”
汪家仁又进去了,很快就返回来:“钱亮出来了,不少,一大堆,都在桌上放着……”
好机会。汪家礼咬了咬牙:“干!”
汪家仁将摩托车发动着,使之处于“待命”状态。两个人走过马路,戴上口罩,到门市部门口时掏出手枪,一前一后冲了进去。
“不许动!”冲在前面的汪家仁举起手枪厉声低喝,“不许喊!谁喊我就打死谁!”
王雪露和两个卖车人一下子惊呆了。
“快,把钱装起来!”汪家仁用另一只手指了指桌上的一大堆钞票,掉转枪口,朝着一个卖车人晃了晃。
王雪露急中生智,用手一划拉,将那些钞票弄下桌子,撒了一地。
“砰”!汪家礼的枪响了,无情的子弹射入王雪露的心脏,她身子一栽倒下了……
你不把钱给我,我就要你的命!这就是汪家礼的逻辑,十足的强盗逻辑。
因为是在屋里开枪,枪声传到市声喧嚣的外面显得不是很大,大街上依然车水马龙,行人如织。此时此刻,那间屋子里有恶人在杀人抢劫———这是走在马路上的行人们压根儿不会想到的事情。
“快把钱给我捡起来,装上!”汪家仁继续用手枪对准那个卖车人,话声严厉。老三开枪打死了那个女人,使他威风大振。由于他想到了过去多次临场发生失误,他此刻努力控制着自己,没有弯曲手指勾动扳机。
震耳欲聋的枪声,眼瞅着女店主被打死在面前,把那个卖车人吓得面如土色。他连声地答应着,蹲下身子往兜子里装钞票。装完了,汪家仁一把夺过去,和汪家礼退出店房,跨上摩托车飞驶而去……
当汪家仁、汪家礼哥俩在沈城穷凶极恶地连连作案的时候,孙德林、孙德松那兄弟两个在干什么呢?他们也没闲着。
孙德林这个“3·8”串案犯罪团伙的始作俑者,40岁时没能“收山”,45岁时也没有“收山”,继续带着他的三弟孙德松在犯罪的道路上走下去。没有手枪,也没有猎枪,他们重新拿起刀子、绳子等“冷兵器”,继续干着罪恶的勾当。
花样翻新,这一次他们干的是过去从没干过的新样式———绑架。
在这个犯罪团伙中,与汪家哥俩和大哥孙德林不同,惟有孙德松似乎是个“兼职”角色。他在参与犯罪团伙干了几起案子后,摇身一变又成了一个商人,去内蒙倒牛,在五爱市场卖服装。在他与妻子分居期间,姘了一个女人,两人合伙经营一个摊床。然而,他的运气太差,赌博输钱,倒牛赔本,个人为家族作出牺牲又导致坐吃山空,加上肆意挥霍,使他经济变得拮据了。既然已经跟大哥上了“黑道”,正当经商赚的钱难以填满深深的欲壑,于是他便又想到了那个“副业”,觉得还得和大哥一起干个案子才行。
孙德松在经商中认识了一户经营服装的“大款”,男的在南方驻在,女的在五爱市场经销。他知道他们很有钱,在市内好几个地方买了房子。那个女业主在家庭中的地位很重要,如果把她绑架了,向她丈夫狠狠地敲上一大笔,岂不美哉?
绑架案件
孙德松早在1998年1月就有了这个想法,由于服侍病中的父亲,这个罪恶的念头一度被他的“孝心”冲淡了。但经不住在“黑道”上当“老大”的孙德林经常与他接触,向他灌输反动腐朽的人生观,两个人在一起谋划犯罪又总是比谈论经商赢利之道多得多,他便把自己的那个想法向大哥和盘托出了。孙德林由于赌博输钱,这时候正处于“饥渴”交迫的境地,汪家哥俩对他的冷漠,没有枪支的尴尬,以及决心“东山再起”的“雄心”,都使他当即和老三一拍即合,决心换换“口味”,干一把绑架。
为使绑架成功,他们紧张地做着准备工作。孙德松领着孙德林来到五爱市场,暗中向他指认了那个在摊床前忙忙碌碌的女业主,然后就把跟踪、“踩点”的事交给他去办了。女业主的住房那么多,哪处房子是她经常住的呢?他们特地在塔湾车行买了一辆“华日”100型摩托车,用于“跟踪”。功夫不负苦心人,后来终于确认她常住的是五爱街那处房子,并认准了那个房间的位置。
一切准备就绪,他们决定在5月5日凌晨,当女业主出门上行的时候动手。作案用的交通工具,原来想用那辆摩托车,后来感到不妥,觉得还是使用汽车为妙。头天晚上,孙德林到二弟那里借了一辆“132”双排座货车。那车上还装着半车方便面呢,这样更有利于隐蔽。哥俩一起把车开到铁路中学附近,当晚在车上住了一夜。
次日凌晨3点半,孙德林驾驶“132”,孙德松骑着摩托车,来到五爱街那个女业主住户附近。他们将汽车停在一幢大厦旁,摩托车停在居民小区的院子里,然后直奔女业主住的那座楼房。昨天晚上,他们跟踪女业主一直到家,在看见她的房间熄灯后才离开。此刻,他们等了一会儿,看见那个房间灯亮了,便蹿上楼去。他们头戴用黑色腈纶裤做的头套,手握买来的单刃尖刀,在那家门口静静等候。他们知道,女业主平日对自己的生意十分尽心,每天很早就开门上行。
果然,等了约20分钟后,那扇防撬门开了,女业主要出来了,孙氏兄弟乘机一拥而进,用刀将她逼住,带进屋里。
“老实点,别出声。不然,我就一刀捅死你!”孙德林音量不大,粗声粗气地威胁。
“我……我老实……”女业主魂飞魄散,差点晕过去。
屋里还有一个女人,不是保姆就是雇来的小工,她骤见闯进两个蒙面持刀的歹徒,吓得尖叫起来。孙德林不愧是个应变能力很强的人,他也跟着大声喊起来,申斥那个女人说:“你咋唬什么?x你妈的,不想过咱俩就离婚……”这样一来,即使喊叫声被邻居听见了,也误以为是两口子在吵架。在暴力威胁下,那个保姆不敢再喊了。
将两个女人制服后,匪徒们取出准备好的胶带,把她们的手反绑起来,保姆的两只脚也捆绑了,嘴里还塞了东西,免得她再喊叫。女业主的态度挺老实,所以没有堵嘴。在孙德林捆绑女业主的时候,从她的手腕上撸下一只女式“雷达”牌手表。
收拾妥当后,孙德林对女业主说:“你听着,我们老板想见见你,和你谈一笔生意。你配合点!”
“好说,好说……”女业主此时孤立无援,为了免遭毒手,只好服服贴贴,“我配合……”
“你跟我们走,老老实实的,不然就要你的命!”孙德林把尖刀移到女业主眼前,向她晃了晃,刀锋在电灯下寒光闪闪。
孙德林见女业主挺“配合”,表示满意。他伸手从衣兜里取出一架宽边墨镜,那是他为这次行动专门准备并作了“加工”的东西。从正面看,那架墨镜与一般墨镜没有什么不同,可是背面,孙德林往两个镜片上各粘一块胶布。这样,被害人一戴上这种墨镜,就成了睁眼瞎,什么也看不见了;可是在别人看来,却很正常。
两个匪徒把电话线拽断了,威胁保姆不许报案。然后,给已经变成“瞎子”的女业主披上一件大衣,由孙德林搂着她的腰向门口走去。经过客厅时,孙德松看见了女业主的手提包,拿过来翻了翻。包里装着七八百元钱,还有一个手提电话,便把这个手提包拿走了。他要手提电话的目的,是为了和女业主的丈夫进行联系,向他要线。
匪徒们劫持女业主下楼,出门后摘掉头套。孙德松为了不让女业主认出来,脚步匆匆地走在前面,下楼后直奔“132”。
骗枪之计
这时,天已经大亮了。楼外有上行的人在走动,还有人在往“倒骑驴”上装东西。女业主知道此去凶多吉少,到外面后听见有响声,猜出附近有人,她急中生智,蹲下不走了。孙德林低声威胁、警告,她也不走。孙德林大怒,一使劲儿,把她扛起来放在肩上。她大声呼喊:“救命啊!救命啊……”孙德林重施故伎,也大声说:“我叫你闹!咱们非上法院不可,不去不行……”但他那令人不能理解的扛人的动作,还有女业主的呼救声引起了人们的注意;女业主也从两眼的余光中看见了他的脸,拼命地挣扎……”孙德林心里暗骂:妈的,不顺!只好放弃了绑架,将女业主扔到地上。他痛恨女业主不好好“配合”,目露凶光,举刀往她肚子上扎了两下,转身跑了。
孙德松正站在“132”车旁等候,忽听从那边传来女业主的呼救声,紧接着看见孙德林悻悻地奔跑过来,知道出了麻烦,急问:“大哥,怎么办?”
“快走!”孙德林说着,往马路那边望去,恰巧有一辆出租车开过来,他赶紧招了招手。
“咱这车怎么办呢?”孙德松有些犹豫。
车开出不大工夫,孙德林觉着危险已经过去,让司机停下了,和孙德松下了车。他说:“我得回去,把‘132’开回来。”
是啊,绑架未成,反倒将借来的一辆“132”扔在那里了,如果不取回来,岂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吗?再说,那车是瞒着二弟借的,如果不还回去,怎么向他交代?
孙德松问:“现在回去行吗?没有危险吗?”
“没事!”
孙德林也知道取车还存在风险,但他这个人匪胆包天,自信心强,加之,他分析停车的地方与女业主的家尚有一段距离,女业主也未必向警方报案,便决定回去。他又打了一辆出租车,回到那幢大厦边,看见“132”还静静地停在那里,街上一切如常,没有警察,就把“132”开回来了。他又回去一次,将那辆摩托车也取回来了。
绑架失败,孙德林心里气闷,又想到了枪。如果有一支像汪家哥俩那样的手枪,要弄钱就容易、便利得多了,何必用这种又笨又麻烦的方法?
孙德林想着想着,忽然,他灵机一动,萌生了一个念头。
他和汪家哥俩的关系,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想当初,这几个人走上“黑道”打家劫舍,“活儿”一起干,钱大家分,讲的是哥们儿义气,精诚团结,谁也不猜疑谁,谁也不戒备谁。可是后来,汪家哥俩一人买了一支手枪,情况就大不一样了。他们越来越神气,越来越习惯于说上句,行使“否决权”,不再把他这个“老大”放在眼里了。有几次干案子,他们即使把枪借给他用,完事之后也马上收回去,多留一会儿也不行。枪,使他和他们之间的关系失去了平衡与默契。现在,他们哥俩干的案子一起接一起,却把他和孙德松扔到一边,连个信儿都不告诉……每一想到这些,孙德林就感到气愤,妒嫉,又有些无奈。
如果两方面从此分道扬镳,各干各的,倒也罢了。让孙德林隐隐感到不安的,是汪家哥俩手中的那两支枪。他们会不会出于灭口的目的,将我和三弟干掉?
让孙德林担心的还有一点是,汪家哥俩自从有了枪,越干越疯。凭他们那个干法,风险很大。特别是汪家仁,脑子不行,手脚也笨,早晚得在他身上出事。一旦落入警方之手,他和孙德松也好不了……
孙德林越想越怕,感到当务之急是想办法把汪家哥俩的两支枪弄到手。这次绑架那个女业主受挫,正好给了他这样一个机会。
孙德林找到孙德松,把自己的担忧对他说了,他也有同感。但是,他不知道怎样才能把汪家哥俩的枪弄到手,因为那是他们的心尖子。过去,只有在一起干案子时他们才肯把枪亮出来;现在,两方面几乎是分道扬镳了,他们叫你连枪毛也碰不着。
孙德林看见孙德松迷茫的神态,微微一笑,胸有成竹地说:“我自有办法,咱们这么办……”
孙德松听了,点了点头:“我看这个办法行!”当天晚上,孙德林、孙德松来到汪家礼的家。
尔虞我诈
对于孙氏兄弟的来访,汪家礼感到有些意外。如果在过去,大家一起“干活儿”,交往比较频繁,习以为常了;现在已形成各干个的,那兄弟俩突然登门令他感到不解,不能不有所戒备。他以前曾和汪家仁谈过,孙德林这个人阴险狠毒,为防不测,不如先下手,把他们兄弟俩整死,以绝后患。后来两个人又一商议,感到事情没坏到那个地步,就打消了灭口的念头。但这次汪家礼想,既然我们对他有过那个想法,他们是不是也在打我们的主意呢?不能不防啊!汪家礼为防不测,特地找了汪家仁,和他共同接待他们。如果来者不善,两个对两个,也不至于吃亏。汪家礼还特地把那两支枪从屋顶上的鸽子房里取下来,顶上子弹,放在伸手可及的隐蔽处,以备万一。
4个人见了面,寒暄了一番后,孙德林皱起眉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不瞒你们说,我和老三这次来是找你们帮个忙。我们干了个‘活儿’,干得不干净。我给了那个女人两刀,但是她没死。她认识老三。今晚她男人要从广州坐飞机回来,如果他们两口子一对话,我们就完了!”
汪家礼和汪家仁听了,都很紧张,两个人飞快地交换了一下目光。
汪家礼问:“这事,你想怎么办呢?”
“我想,今晚她男人从飞机场回来,最好在他进屋之前就把他解决了!”孙德
林说得很干脆,“我们想借你们的枪用一用。”
汪家哥俩又对视一眼,没有说话。
汪家礼暗暗打量孙德林和孙德松,琢磨他们的话是不是说谎。看了一阵,不像。以孙德林的性格来说,这样低三下四地来求他们,是很少见的。如果不是真的有了紧急情况,他也不会在他们面前揭自己的短……
但是,且慢!越是这样,汪家礼越是感到应该慎重对待。事情来得太突然了,特别是涉及到枪的事,万万大意不得。以前研究怎样解决王文绪的问题时,孙德林最早曾提出过把他干掉。后来大家权衡利弊,才没那么做。把枪交给孙德林的手,叫人不放心。要是他……汪家礼不敢想下去了。
“没有别的办法吗?”汪家礼问。
“没有。只有这么办。”孙德林说。
如果事情真像孙德林说的那样,汪家礼明白目前处境的严重性。如果孙德林兄弟出了事,他们哥俩也得完。4年前那次他们入室抢劫家具城老板,在双方对峙中,老板看见他的脸了,事后他心惊肉跳的,也要把那个老板干掉。当时,孙德林是全力帮助他的。今天他来求我,当然不好拒绝,何况这事关系到大家的安全。只是,这枪……
4个人都在沉默着,屋子里静得出奇。远处传来几声狗吠,夜深人静听得很真切。孙德林置身于这种少有的氛围之中,突然有一股强大的恐惧向他袭来。看到汪家礼猛抽烟不说话,他就知道,今晚“借”枪的计谋不会成功了,而且很可能已经引起了他们的怀疑和憎恨。这两个家伙总不吭声,在打什么主意呢?在我说出了今晚面临的危险之后,他们是不是正在考虑现在就把我们干掉,以免牵连到他们身上?
孙德林越想越怕,赶紧琢磨对策。他乘汪家哥俩没注意,转过脸对孙德松使了个眼色,说:“对了,老三,我把那个娘们的‘手提’忘带来了。她男的下了飞机,肯定要和她联系,你快回去看看!”
孙德松不明白大哥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但又一想,他这样做肯定另有目的,便答应一声,骑上摩托车走了。
孙德林听着摩托车的声音越来越远,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他又看了看汪家礼,暗想:我弟弟走了,你们想杀人灭口也不可能了。即使你们把我整死,我弟弟也知道是你们干的!
对于孙德林的心理活动,汪家礼当然不能觉察出来,他只是在琢磨,怎样才能既“帮助”了孙德林,又不把枪借给他。惟一的招法,就是跟他一起去,干掉那个从广州回来的“大款”。当然,枪必须由自己拿着。
“大哥,你们的事就是我们的事。走,我和二哥跟你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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