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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的院落中。
绿儿的身影出现在屋檐下,端着一碗热汤来到了小姐的房间门口。
“蹬蹬瞪!”
敲门声响起,随后绿儿轻轻的推开了房间,走进房间内。
“小姐!”
绿儿的目光落在房间内的窗边。
小姐正倚坐在靠窗边的位置,静静的望着窗外风景。
昨晚又下了雨,早晨院子里的空气中都是湿润的。
最近京城这段时间大雨不断,天空灰蒙蒙着的, 使人的心情都压抑了不少。
“小姐,喝点汤吧!”
天气略微有些降温,绿儿端着热汤来到了小姐的身前。
又见到小姐依旧看着窗外,似乎有些发怔。
“小姐,你在想什么呢?”
这时,谢婉儿才似乎微微回过神来。她轻摇了摇头。
“没什么!”
虽然小姐否认, 但绿儿还是很快从小姐脸上的愁容看出了点什么。
想到小姐之前所吩咐的事情,绿儿心头略微有些担忧:“小姐, 你真的决定了吗?”
见到小姐没说话, 绿儿愈发觉得不安:“可是这样的话,小姐你也会很危险的……”
谢婉儿微微低垂着眼眸:“我已经没有选择了!”
“可是……”
绿儿张了张嘴巴,但当看见小姐此刻坚定的神色时,她又沉默了。
作为跟随在小姐身边多年的贴身丫鬟,她再了解小姐的性格不过了。小姐一旦决定的事情,谁也改变不了。
就比如说当初,大昭朝廷赐婚时,为了不让老爷为难,小姐即便不喜欢,但还是毅然决然的决定嫁到京城来。
而如今,当小姐决定要为老爷报仇之后,也没人能改变的了她的决心。
只是……
绿儿心头一阵慌乱和不安。
她当然清楚这其中的凶险。
谋害了老爷的人,正是当今的大昭太子殿下。
不,准确来说,即将已经是大昭的新皇帝。
小姐想要为老爷报仇的难度有多高不言而喻,更重要的是……一旦报仇,无论成功与否,小姐都极度危险。
甚至可以说……必死无疑。
但即便如此, 小姐依旧决定这么去做。身为丫鬟的绿儿她劝阻不了小姐,唯一能做的,便是跟小姐站在统一战线。
“小姐,不管有多凶险,绿儿始终愿意跟随着你!”
绿儿的目光坚定起来。
她从记事开始便入了北州谢家的门,跟随在小姐身边侍奉左右。谢家对她有恩,小姐对她更有恩。既然小姐决定去做的事情,她必定会跟随小姐左右。
听着绿儿的话,谢婉儿心头略微一揪。
她知晓这其中的凶险,自然不想拖累自己身边这位最信任的丫鬟。可在看到绿儿那坚定的目光时,她又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
正如绿儿了解她,她又何尝不了解绿儿?
“谢谢!”
谢婉儿沉默了许久,语气有些感激。
在如今这个时候,绿儿是她身边唯一能够信任的人,也是她唯一能够说得上话的人。
“小姐,谢家对我有恩,无论如何,小姐既然要帮老爷报仇, 绿儿必定全力以赴!”
绿儿目光坚定开口。
谢婉儿点了点头,又瞥了一眼窗外, 像是在思索着什么,片刻后,她轻声道:“人快来了吧?”
绿儿跟随着小姐的目光看向窗外,沉默了一下,点了点头:“应该快了!”
昭帝遇刺,赵敬将即位,按理来说,的确快要来人了。
“小姐,先喝点汤吧,你已经快一天没吃东西了!”
绿儿轻声催促道。
谢婉儿这才微微点头,低头舀起碗中一小勺汤,轻抿了一口。
只是,她没有什么胃口,喝了几小口之后又放下了汤勺。
轻轻的伸手捂在胸口位置,俏眉微皱,绝美的脸上露出有一丝化不开的愁容
“小姐,你怎么了?”
“没事!”
谢婉儿摇了摇头,只是那略微低垂有些沮丧的眼眸,却不知道思索着什么。
绿儿站在一旁,瞧见小姐此刻垂气的模样,也有些心疼。
这段时间,小姐睡不好吃不香,肉眼可见的消瘦了不少。
小姐有心事!
此时,似乎想到了什么,绿儿突然轻声开口:“小姐?”
“嗯?”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
绿儿犹豫了一下,这才开口。
“你跟那位李公子……”
绿儿停顿了一下,才轻声开口:“是怎么回事?”
听到绿儿突然提起这个,谢婉儿脸上的表情微微一凝。
随即似乎闪过一丝慌乱之色,她很快摇摇头:“没事!”
“真的……没事吗?”
绿儿盯着小姐的模样,发现小姐闪避的目光和不自然的神色,明显没有那么简单。
而此时谢婉儿却沉默了一下,等到似乎意识到什么,她回过头,发现绿儿正灼灼的注视着她。眼神有些复杂:“你,是不是喜欢李公子?”
谢婉儿怔住的同时,慌乱和不安的情绪在她脸上闪过,与此同时,她那双美眸中浮现出了茫然之色。
这个问题,周秋凝也问过她。
可是……
她没有答案!
当绿儿再度问起这个问题时,她依旧没有答案。
喜欢他?
她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也不会去想这个问题。
毕竟,她跟他属于两个世界的人,更别说她的身份……她不可能喜欢他。
可是……
当这个念头浮现起,谢婉儿心头却又略微有些慌。
仿佛是即将要失去一些什么的那种心慌感,落空空的,找不到着落感。
这让她很不舒服,也很不适应。
甚至这些日子,她脑海中时不时的依旧会回想起那晚的荒唐经历。
每次想起,她都会感觉到无比的羞愧,自责,不安,难过……无数情绪铺面而来,几乎要压垮她。
但与此同时,一种别样的情绪又在她心底逐渐滋生。
说不上来!
但可以确定的是,这个原本跟她生命中并没有太多联系交集的男人,经过那一晚的荒唐过后,彻底绑定在了一起。
无论如何,谢婉儿都不可能忘得了他。
“我,我不知道!”
谢婉儿只是摇了摇头。
喜欢吗?
她不知道。
甚至,她都不知何为喜欢一个人!
少女怀春的年纪,她也曾幻想过将来有朝一日未来的夫君会是什么模样,只是后来随着朝廷一纸赐婚打破了她所有的幻想。
可即便嫁到了皇宫,嫁给了当朝的太子。可她在新婚之夜竟然连夫君的面都见不到,而后便一直被冷落。
直到……父亲遇害。
突如其来的噩耗几乎压垮了这个从小锦衣玉食,几乎没有受到过任何挫折的女子。
直到李北风的出现,终于让她原本昏暗的日子中仿佛找到了一丝希望。
于是,她不顾一切的抓住了这一丝希望,不惜主动降低身份去博取他的帮忙,甚至是……
此刻,绿儿眼神复杂的望着自家小姐那呆呆的模样,有些心疼,也有些明白了什么。
“小姐,你喜欢他!”
绿儿轻声开口。
谢婉儿微微一怔,有些茫然的抬头望着绿儿。
“我,喜欢他?”
她沉默着,有些不知所措。
似乎想到什么,绿儿突然开口:“小姐,你若是去为老爷报仇了,那……李公子怎么办?”
他怎么办?
谢婉儿似乎没有想到过这个问题。
甚至那晚之后,谢婉儿一度以为那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
她没有想过两人下次见面该是如何。
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以什么样的心态和身份!
她不敢见他。
“他有他自己该做去做的事情!”
谢婉儿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下来,只是眼神中的黯淡如何也掩饰不住。
“我跟他之间,并没有太多的关系。”
“没有关系?”
听到小姐这话,绿儿有些坐不住了。
“怎么会没有关系?小姐你都跟他……”
情急之下,绿儿差点脱口而出,还好她很快反应了过来,住嘴了。
然而,谢婉儿却意识到了什么。
她猛然抬头,睁开眼睛望着绿儿:“你说什么?”
“我,我……”
绿儿脸上浮现出一抹慌乱,在小姐的眼神注视下,很快又败下阵来。
“小姐,我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
“你跟李公子的事……”
绿儿微微低下了头,开口道:“那天晚上……我都知道了。”
这一下,反倒是轮到谢婉儿懵了!
在听到绿儿说她都知道了以后,谢婉儿猛然意识到了什么。先是整个人一懵,脑袋一片空白,紧接着,慌乱的情绪便涌上心头。
那晚的事情……她,她都知道了?
她,她是怎么知道的?
原本以为,那一晚的事情没有人知道,没想到,没想到绿儿她竟然……
刹那间,谢婉儿原本白皙的脸颊唰的一下红了,她眼神慌乱的转移了视线。
“我,我跟他,没,没……不是你想的那回事……”
绿儿幽幽的叹气:“小姐,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想骗我,骗自己吗?”
仿佛是被说中了心坎,谢婉儿怔住了。
半响后,她的神情落寞起来。
是啊!
都已经发生了的事情,她为何还要去骗自己?
有意义吗?
“小姐……”
绿儿眼神复杂的望着自家小姐:“你难道打算就当做没发生过吗?你打算都……瞒着李公子?”
绿儿很清楚,小姐跟赵敬并没有任何感情,除去名义上的夫妻关系之外,再无任何瓜葛。
因此,对于小姐跟李公子之间的事情,她并没有太多的感觉。
甚至,若是小姐能幸福,她是衷心祝愿的,只是现在……
谢婉儿美眸黯淡,沉默了许久,才开口:“我跟他之间……只是一场误会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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