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五章 祭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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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明非穿着一次性透明雨衣,在风雨中前进。
他抬头看了一眼路灯,接近凌晨四点的时间,欧式装修的路灯还亮着,乱流的雨水落在灯罩上划过蜿蜒分叉的痕迹,雨点的哒哒声不绝于耳,一圈水雾笼罩在灯罩旁,形成佛光般的白色光晕。
他们沉默地走在红砖铺成的小路上,来到了天琴湾的中心湖。
一个很大的人造湖泊,湖边还有人造的沙滩。
天空中传来震耳欲聋的风声,一道光束落下,黑色的巨鸟从天而降,砂砾和雨水被紧随而来的风压挤压到别处。
旋翼切割着雨幕,苏恩曦站在直升飞机的舱门里,朝他们招了招手。
一行人上了飞机,从地面升入天空。
舱门紧闭着,路明非放下了路鸣泽,透过机窗眺望这座城市的全貌。
鳞次栉比的摩天大楼逐渐远去,路灯在雨夜之中像是一根根蜡烛,微微发着光,蛛网般的道路上,零零散散地驶过几辆开远光灯轿车,从高处看,像是夏夜的萤火虫迷失在暴雨里,没有方向地到处乱撞。
苏恩曦走过来,握住了路鸣泽的手,深深看着他遍布白色斑纹的脸。
戴口罩的两名女护士将他抱起来,放到了病床上,拿着精密的仪器对他的身体进行检测。
苏恩曦掀开了路鸣泽的上衣,看着他胸口处的空洞。
被昆古尼尔刺伤的伤口依然存在着,暂时看不出愈合的现象。
“那两把枪呢?”苏恩曦转过头问。
“放在‘黑蛇’的尼伯龙根里了,它们的体积太大了,我们没法随身携带。”路明非知道她说的是【昆古尼尔】。
“也好,那里应该是最安全的地方了。”苏恩曦点头,指着路鸣泽,对护士说:“给他打两袋葡萄糖。”
“是。”两位护士以专业的手法,给路鸣泽的手腕插上了点滴管。
“能起效么?”路明非问。
“不知道,他的身体有十几年没有进食过了,补充一些营养和水分总是没错的。”苏恩曦耸耸肩:“你们那边大致的情况,我都了解了,现在说说我知道的部分吧。”
“好。”路明非和绘梨衣坐在了一起。
路麟城和乔薇尼表情严肃。
脱下鞋,揉着脚踝的楚天骄也抬起了头。
“首先是卡塞尔,希尔伯特·让·昂热的校长职位虽然名义上还留着,但他的权力已经被两位代理给取代了,分别由庞贝·加图索和尹丽莎白·洛朗负责卡塞尔学院的管理,这是在昂热失联两个星期后决定的事情。”
“校长没有回卡塞尔么?”
“至今他都没有露面,不过他还活着,我推断他大概率在德国,那里是秘党的起源地,也是他白手起家的地方,他在那边有很大一批坚定拥护者。”
“日本分部那边呢?什么情况?”
“源稚生两兄弟秘密离开了日本,具体离开的时间和目的地不清楚,但应该是乘坐隐蔽性极强的潜水艇离开的。”
“风雨欲来的感觉啊...”路麟城说。
“这位美丽动人的小姐,不知道你有没有我儿子的消息。”楚天骄搓搓手,期许地问。
“没有,不过楚子航应该和昂热待在一起,一个‘君焰’的使用者是很宝贵的,聪明人都不会把他丢下。”苏恩曦说。
“老唐和康斯坦丁呢?他们没和你一起来么?”路明非四处张望也没有看到他们。
“我问过他们,但是被拒绝了,我只是凭感觉,他们似乎...不敢来。”苏恩曦摊开手。
“不敢来...是因为怕见到路鸣泽?有必要这么怕么...”路明非望了望病床上的男孩。
虽然他不知道过去发生了什么,但路鸣泽总不能见到他们就要把他们吃了吧。
“下一步就是要带你去见他们,如果长腿顺利接到了耶梦加得,那耶梦加得也会在那里,他们说有些事情要和你单独谈一谈。”
“和我单独谈么...正好,我也想和他们聊一聊。”路明非手放在膝盖上。
不久前他萌生出了要带着老唐他们去见昂热的想法,该摊牌的时候就得摊牌,他希望昂热不要再把老唐他们当做死敌,就算是建立起暂时的合作关系也好。
不过在约好会面时间之前,肯定得让见面的双方都有个心理准备,就着这次机会,他也好和老唐夏弥谈谈。
至于康斯坦丁和芬里尔,要搞清楚双生子里谁才是老大,这两位就是花园宝宝,会玛卡巴卡就行了,别对他们要求太多。
...
三天后,瑞典,纳维亚山脉。
冬季的太阳近乎纯白,阳光照射到白茫茫的雪地上,像是铺上了一层金子。
纳维亚山脉虽然说是山脉,但地势相对平缓。
它处在挪威与瑞典之间,北邻巴伦支海,西傍挪威海,它之所以被叫做山脉,其实是因为沿海形成的深入内陆两岸的陡峭峡湾,其余很大一部分地域,和平原差不多。
路明非坐在驯鹿拉动的雪橇车后座,眺望远处铁灰色的岩石。
被白雪覆盖的高山,一半镀上了金箔,一半处在阴影之中,圣洁纯净,像是一座圣山。
他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去年,差不多也是这个时间,他来过这里一次。
那时候他刚结束卡塞尔学院的期末考试,马不停蹄就乘坐私人飞机赶往了瑞典。
从15000米的高空坠落,那真是人生难得一次的体验。
他不是个喜欢追求刺激的人,换句话说,他对极限运动不感冒,之所以要来一次高空跳伞,目的是为了穿越边界,进入那属于青铜与火之王的尼伯龙根。
他在那座宏伟的青铜宫殿里,找到了诺顿巨大龙躯的残骨,从那里捡了一块鳞片,后来那鳞片被作为让老唐和康斯坦丁复生的道具消耗掉了。
时隔一年的时间,他再度来到这里,因为老唐和他约定的见面地点在这儿。
他是一个人来的,绘梨衣他们安顿在他名下的瑞典庄园休息,今早他一个人出了门,在临近黄昏的时候,终于快要抵达目的地。
两只驯鹿忽然停下了蹄子,鼻子抽动,冒出白色的热气,不安分地踩着雪地,似乎是想回头走,任凭驾驶雪橇车的老男人怎么扯动缰绳,也不愿意再前进。
路明非跳下了雪橇车,摸了摸两只驯鹿的头,安抚它们。
“就到这里吧,谢谢。”他从怀里摸出了钞票,递给了那个长着大胡子的老男人。
“如果你在太阳下山之前回来,我可以载你回去,只收你一半的钱。”老男人借过钱,嗓音浑厚地说着英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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