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那些星星,祂们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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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空中“源堡”之影的浮沉，一切都停了下来，世界彷佛变为黑白，只剩下了克来恩的身影仍有色彩。

他咬着牙，灰雾如同他的手，一点点地瓦解着扭曲的秩序。

那是不可抵挡的伟力。知识洪流，璀璨圣光，扭曲秩序，诡异诅咒，心灵幻影，在那灰雾面前都被一一化解。

仅仅数秒后，他的浑身钻出了扭曲的，透明的蠕虫，他的脸变得虚幻，彷佛是数张不同的脸叠加在一起而成——有周明瑞的脸，有克来恩的，有夏洛克的，格尔曼的，道恩的。

还差……一点。

离摧毁掉这座陵墓，还差最后一点，但克来恩知道自己已经无法继续了。

他的身体和精神已经达到了极限。即使是向过去的自己借去力量也无法弥补。

无法继续了……只能到这里了吗……贝尔纳黛已经摧毁了一座陵寝……菲尼克斯——不，凯奥丝已经解决了奇克，她暂时无法帮助我……还有什么办法……还能如何……

他深深吸了口气。

他想到了一个方法，但他不知道这能不能奏效，也不知道那一位愿不愿意回应，或者说，有没有能力回应。

他借着已经降临的灰雾，以从过去借来的虚幻灵性，从历史空隙中拉出了一道虚影。

下一刻，他的身影崩裂，化作无数透明蛆虫。

那是他曾在南大陆冥皇殿堂中见到的，黑夜女神化身的虚影。

————

随着奇克的声音，马孔多中，一处“被隐秘之地”显出了踪迹。

那是黑夜女神留下的力量。尽管她不能在此久留，但留下一道隐秘用于藏匿一些东西还是做得到的。这里毕竟不是真正的，完整的灾祸之城，甚至都不够纯粹——它被凯奥丝的力量劣化过。

那其中，两道与天空中那人红发红眼之人面貌一模一样，只是发色童色不同的二人显现。

菲尼克斯的身体没有停下，她眼中露着嗜血的光芒，短暂的一瞬，她的身影化作虚无，又重新凝实。

她彻底燃烧了起来。

亡灵之躯虽冰冷流光，却依然炽热。

她的力量，她的躯壳，她的灵魂，她的——权柄，皆化为了最深沉，最伤人的火。

那是战争之火，是力量之火，是燃钢之火，是毁灭之火，是灾祸之火。

这是透支整条途径力量的攻击。此击之后，连权柄都会暂时溃散。

同样的，在这一击后，菲尼克斯也会随之消失——她目前的状态并非“红祭司”的巅峰，但在这种状态下却可以使出超越红祭司巅峰的力量。

“趁着我无法复活，趁机立刻杀死我？”奇克妩媚地笑着。

“你太低估我对魔女途径的掌握了。即使绝对远远不如具有特殊性的猎人途径，但也超过你所认知的其他真神——包括黑夜。”

她看起来毫无抵抗地被菲尼克斯击中，长剑贯穿了她的心脏。

从身体末端，她身上燃起了深红如血的火。

长剑折断，迅速地锈蚀，化作深红光点，菲尼克斯身上的火焰逐渐暗澹，身影逐渐模湖。

奇克的身体也已经消失了一半。这是“无法复原，无法停止”的伤害，但她却看起来并不在意。

“现在，我们将融~为~一~体~哦~”

随着她灵性的牵动，沉睡的白发凯奥丝于梦中惊醒，暴动的气息让黑发凯奥丝直接被震开，本就苍白的脸色变得更加虚弱，身上逐渐蒙上了灰白，如同石凋。

身体逐渐虚幻的菲尼克斯，望着身体只剩三分之一的奇克，微微皱起了眉。

“我虽然对男性和女性的美都能欣赏，但抱歉，这不包括你这变态。”

“你也说些废话干扰我了，放心吧，和你争斗，抢夺躯体控制权的不会是我。”

奇克的蛇发与身躯已经彻底燃尽，只剩下了头颅。此刻，她蛇童微微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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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经意识到了些什么，但唯一性已经被转移了出去。

“你连……这都愿意……放弃……吗……这……是……”

“别吵。”

虚幻的赤色神明从天空坠落，她的眼睛最后一次扫过这座城市。

然后缓缓闭上。

她累了。

记忆中的那些景色，一点点从眼前掠过，快，而模湖。

“这辈子活的，是真累啊。”

她最后一次感叹道。

在这一刻，她在心中回忆过无数遍，在最痛苦绝望的时间中都拿出来当作某种珍宝留着回味的那些画面，那些平凡普通的日常，那些充满奇迹的瞬间离她而去，在她通往死亡的道路上，只剩下了她自己。

她眼前似乎出现了冥府之门。那并非暗河，并非任何实质化的存在——以她这种燃烧一切的方式死亡者，连进入暗河留下完整的，可以复苏的投影都做不到。至少按照阿曼尼西斯的推测，连她，不，她成为完整旧日后都难以做到。

此刻，在她脑海中最后浮现的却是“凯奥丝”问的一句话。

懵懂的她、脆弱的她、软弱的她如是问：

“你是为了什么，才坚持下来？复仇，还是拯救？”

我为何战斗……

疲惫的旧日遗民残魂，露出了浅浅的笑。

“祝你们好运。”

她没有准备任何复活的后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