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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一源在洗手间抽了一根烟。他不爱抽烟,以前闻着烟味就避而远之,但来到第一附中后,偶尔会抽一两根。
抽完烟,他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回到礼堂,看着观众退场,跟同学们告别。
有人认出他是当实验的人,前来问意外情况,有的是单纯的看客,有的是别有用心的记者,他三言两语打发了。
人群散尽时,他看到江二夫人去找温迎雪,她笑脸相迎,温迎雪冷面以待。
江齐屹不想掺和,晃悠过来。
“温迎雪不想回墨家,那就不回嘛,搞不懂他们干嘛非得死乞白赖去求她。”江齐屹皱了皱眉,有些不高兴。
“那你们家为什么对一个疑似私生子的江刻这么客气?”宋一源觑了他一眼,“你还那么怕他。”
江齐屹哽了一下:“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感觉不一样。”江齐屹说不清楚,“我是挺怕他的。不过,他这人看着不近人情,其实挺好的,对谁都挺好。”
不像温迎雪,就因为洗个手,直接让他破相了。
宋一源饶有兴致:“怎么个好法?”
“这么说吧。两年前,他刚来江家时,没找到住所,跟我们住过一段时间。”
挠了下头,江齐屹继续说:“我妈比较粗心,不会留心我是否吃饭之类的,但他住的那段时间,只要我饿了,阿姨就会送夜宵,天气不好,家里就会派司机来接。”
“我本来以为是我妈吩咐的,结果江刻一走,我什么待遇都没了。一问之下,才知道是江刻。”江齐屹叹息。
宋一源惊奇道:“不像他能干的啊。”
江齐屹忙不迭点头:“是啊。我一直就没怀疑过是他。”
随后,他又说:“其实他对江家的态度吧,就是不主动掺和,但江家要有什么事,他还是会帮衬一下的。”
“嗯。”
愿意收留墨倾的,果然是个大善人。
“宋老师,你跟这个梁教授,是不是不大对付?”江齐屹眼珠一转,把话题转移了。
宋一源笑笑,推了下他的肩:“少管闲事。”
他转身要走。
“不再待会儿?”江齐屹无聊极了,挽留他。
“不了,回去养伤。”
宋一源摆了摆手,没有回头。
外面冷风呼啸,宋一源从门里走出来,被风一吹,打了个冷颤,同时裹紧了自己的外套。
什么针灸能强身健体,瞧他现在冻成这样,就知道不可信。
宋一源心里嘀咕着,向前走了几步。就在这时,脑海里蓦地闪现出什么,他怔了一下,露出诧异又恍然的神情。
——闵昶个屁。
——那不就是拍卖会上那一套针灸针吗?!
宋一源思索半天,终于想明白了。
合着针灸针的传说是真的,而百年前那个传说中的神医……大概率,也是真的。
墨倾。
——他是不是在墨倾面前使劲贬低中医来着?
车上。
墨倾坐在后座,懒洋洋地犯瞌睡,结果脚一动,踢到地上一个塑料袋。她低头看了眼,把塑料袋提起来。
她问:“是什么?”
江刻往后觑了眼,淡淡道:“资料。”
墨倾打开了袋子,江刻没有组织。
那是一叠最新的资料,关于“传说中的药方”的民间传说。其上记载着不少人们为争夺一张药方而头破血流的故事。
百年来,有关药方的故事,极其精彩。
“隐藏药方,散落民间,用特殊的材质和二十一道工序制造神秘感,让觊觎之人争夺,就是你想到的传播办法?”江刻不疾不徐地问。
“嗯。”墨倾坦然承认,“人类对神秘的事物,有着天然的好奇。”
江刻不置可否。
墨倾看了会儿资料,好奇地问:“这药方,现在还有人抢夺吗?”
视线一抬,江刻透过后视镜看她一眼,道:“多得是。”
“哦?”
“梁绪之就是那一群之一。”江刻说。
这个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信息,让墨倾眉毛挑了一下。
——有这么巧吗?
“可有药方面世?”
“有一张,珍藏于神医村,由村长保管。”江刻回答。
“哪一张?”
“不知道。”
神医村虽然名气很大,但能找到的情报,少之又少。
听闻神医村在偏远农村,光是进入就要翻过几座大山,跟外界天然隔绝。而,真的找到村子,也很难进去,因为是要经过严格审核的。
甚至,在网上都找不到神医村的真正地址。
墨倾捏着那一叠资料,微微眯眼,神情若有所思。
——这个神医村,或许可以一去。
梁绪之讲座上的意外,没有在网上溅起多大浪花。
讨论的有,质疑的有,但一发出来,很快就被删除,或是被限流,很难被大众所知。
……
周一,又下了一场雪。
墨倾起了个大早堆了两个雪人,被江刻发现了。于是江刻让陈嫂早点做了早餐,等墨倾吃完后,就让澎忠把墨倾送走了。
前院里,江刻站在门前,望着一大一小两个雪人。
大的神似他。
墨倾不知何时偷走了他的外套、帽子以及围巾,给雪人江刻穿上了,同时还戴了一个墨镜。
小的是小江江,活灵活现的,旋转着在跳舞。
江刻看着那个酷似他的雪人。
那不是他。
那一套衣服,他从未穿过,款式有些复古。搭配着围巾、帽子,像极了百年前的穿着。雪人的神态和气质,都有些玩世不恭,跟他没一处相像。
这个雪人绝不是他。
他想起小江江嘴里常念着的“江长官”,又想起墨倾曾提过跟他有千丝万缕联系的人——江延。
是那个人吗?
澎韧手里捧着陈嫂给的窝窝头,围着那俩雪人啧啧称赞:“江爷,我们墨小姐可真有艺术天分,简直鬼斧神工啊。长得好、学习好、才华好,她怎么就这么完美呢!”
江刻忍无可忍:“少夸两句不会少你一口吃的。”
“哦哦。”澎韧咬了一口窝窝头,美滋滋的,过了会儿,他疑惑地问江刻,“江爷,我不夸,能拍两张照片吗?我想留着做纪念。”
江刻眉目微冷:“砸了。”
“砸了?”澎韧差点把窝窝头弄掉了,“这可是墨小姐清早起来做的雪人,就这么砸了,她会不会生气啊?”
澎韧觉得自己问“会不会”就有些多余。
会不会?
当然会啊!
心里莫名升起一股无名怒火,江刻声音一冷,语气不容置否:“砸了。”
澎韧瑟缩了下,惋惜地看向那俩雪人。
——留不住了。
因为被澎忠提前二十分钟送去学校,墨倾难得地享受了一把清静的校园清晨。
天都没亮呢,没几个学生来。
墨倾在校园里散步,速度不快,观赏着雪后的校园景观。
忽的,听觉敏锐的她听到了说话声,她脚步顿住,听清了一道声音——
“你开个价,把宋江河留下来的那张皮纸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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