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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看来召国公真是拿你当肺腑之交了!”

多友听出她语中的讥刺之意,这才觉得自己的话招摇了些,搔首道:“娘娘恕罪,末将没别的意思,只是照实说罢了!”

良久,鄂姞才悠悠长叹一声:“你跟召国公相交至深,他一定对你说过当年之事,你------是怎么看待本宫的?”最后一句话问出时,她的声音略有些颤抖。

“末将只是一介臣子,先王后宫之事岂能置评?”多友照直说道,其实他很想说,召伯虎从未对他说过什么,他所知道的跟镐京小民所知道的相差无几,可一时不知从何说起,只好不再言语。

头顶天空之上,戛然一声,一只白身黑尾的大鹤腾地掠空而去。鄂姞痴痴地望着,自言自语道:“鹤鸣九皋,声闻于野------它们好自在,好逍遥啊------”她回头冲着多友笑了笑:“如果有来生,我只要能做一只鹤便心满意足了。”

多友回道:“军中人都说鹤是仙鸟,打猎时如果碰到,我们也从不射它------”

鄂姞曳起长裙,望着远天,托腮说道:“小时候,我在大湖边也总看到鹤。它们都是一公一母相守栖息,若是有一鹤死了,那剩下的那只鹤便一个劲儿地哀哀鸣叫,再不接受其他鹤儿的陪伴------”她幽幽叹了口气:“世上男子往往不及禽兽,只知缘色生爱,色衰爱驰。看见别的女子生得美貌,便恨不得立刻据为己有,昔年的海誓山盟,恩意情分,早便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多友听了,脸上微微发烫,心想:她是说给我听的,还是在怨恨先王呢?可这样的话自己听见了,不好不吭声的,于是低声道:“娘娘,据末将所知,先王并非是见异思迁之人。娘娘统而论之,未免太武断了些。”

听他提及周夷王,鄂姞脸上忽现出凄楚之色:“是,他的确是个痴情之人,可惜却是个不知心,不自知之人。既然他心里只有番己王后,又为什么要宠爱纪姜次妃,处处抬举她和先王后作对?没有他的撑腰,纪姜敢那样横行后宫,有恃无恐么?后来,他觉得有些过了,又扶植我来制衡纪姜。把朝堂上制衡权臣的那一套用在了后宫里,哼!当我们是什么?”

这话太锐利了,多友隐隐觉得不安,却又不知该从何处反驳,只好不作声。鄂姞见他一脸心事,低头不语,更觉忿然,干脆把话说透:“先王他既然只爱番己王后,便该一心一意地对待她,便是不得不纳其他妃子,也是摆摆样子而已。_o_m可是他呢?听了纪姜的挑拨,为了避子汤一事,囚禁番己大半年,差点废黜太子。这是一个深爱妻子的丈夫该干的事么?是,他倒是悔过了,可是却来不及了,番己死了,他再追悔也是于事无补了。于是,他又拿我们这些女人出气,赐死纪姜与夷己,逼疯了孟姜,还有之前的邓曼,后来的黄嬴,哪个进宫时不是想着和他共守一生?可最后结果呢?”

多友见她似乎说累了,便想转移话题问道:“娘娘,您的手还疼吗?”

鄂姞注视着掌背的那个布结,喃喃道:“不疼,跟喝下红花汤的疼相比,这点疼又算得了什么?”她凝望着夜空中的皎皎明月,说道:“地上太凉,你去拾些干草,枯枝,咱们好生点火。”

“诺!”

鄂姞一直目送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二百零八相守

火点燃了,四周微微有了些暖意,多友仰躺在鄂姞为他铺好的干草上,想睡一会儿,却怎么也睡不着。鄂姞拥火而坐,篝火照在她的眼中,聚成两个晶然的光点,在暗夜中幽幽发亮。她见多友虽然躺着,却翻来覆去和摊烙饼一般,始终不曾睡着,忽然笑了,问道:“睡不着么?”

“嗯。”多友望着夜空中的繁星璀璨,胡乱应道:“这天上的星星太亮了,又杂,照得我睡不着。”

鄂姞伸出手,向天上指着,说:“你是不会留意这些东西的。你看,天上那条白茫茫的光带便是银河,它西岸的那颗星就是织女星,东岸那颗稍暗的是牛郎星,牛郎星两边还有两颗小星星,那是他们的孩子。牛郎挑着扁担,隔着银河与织女遥遥相望。每年七月初七那一天,喜鹊便会架起鹊桥,让牛郎和织女相会一次------”。

二百零八相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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