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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鲋祀意味深长地看了荣夷一眼,挑了挑眉梢问:“是吗?再无来往吗?”
荣夷惊得出了一身冷汗,一直到宋厉公走远了,才得空擦一擦脸颊上的汗滴,心想:此人外郁内狡,实在不好对付啊!
纪宋两国相距不远,走了不到七八日,纪城在望。纪世子有些忐忑,不知这般受辱而归,父亲会不会把罪责一股脑儿砸在自己头上。可他也知道,妹妹心里肯定更难过,于是策马走到轩车旁轻声抚慰着。可无论他说什么,里头都无一点声响,他起了疑,命道:“停车!”
侍女掀开帘子,只叫了一声:“公主------”立刻大叫一声:“不好了,公主自缢了------”
纪宫后殿,纪侯抚着爱女的尸体,颤抖着嘴唇立下誓言:“宋齐辱我至甚!寡人与你们不共戴天!吕不辰,尤其是尔齐国,先与我儿争娶伯姬,后又侵我边界,如今竟夺我少女之宋夫人位,将她逼至死地,寡人不将你碎尸万段,此恨难消!”
“父亲打算如何?”纪世子抽泣着问。
“自今日起,由你监国,寡人要再赴王都,不杀吕不辰,誓不归国!”
召府后园笼罩在一团团桃花当中,微风掠过时整座宅子就像燃烧着的粉白色火焰。可是这团火焰却怎么也暖不了召伯虎的内心。自从宋使走后,他时时这般郁郁寡欢,自己所倾心相属的这个王朝终将走向何方?这团阴云始终在他心头萦绕,挥之不去。
门被推开了,召己端着托盘柔步走了进来,托盘里摆着一小钵粟米粥:“夫君,你早上胃口似不好,妾温了钵粥,你好歹用一些。”
她嘴里这么说着,脸上却粉面含羞,连眼眸都不太敢抬。虽已成亲快一年,但毕竟才刚行过夫妻之礼,尚不算十分亲密与熟悉。应该说,二人尚在“初恋”阶段。
召伯虎不经意地问道:“王后娘娘一大早召你入宫,所为何事?”
“这个------”召己偷偷瞟了丈夫一眼,见他神色如常,这才略略安心:“无他,只是娘娘知夫君为宋公一事郁郁于心,命我尽力开解一二。”
“哦?”召伯虎眼底漾起一团暖意:“娘娘亦知此事?”
“太子殿下告知的,说夫君近日神思郁郁,心事重重,为宋国弑君一事而忧心。”
“那,娘娘是何意?也赞成大王承认子鲋祀继位吗?”召伯虎盯着妻子问道。
“唉——,娘娘也知此事不妥。但是却与妾讲了实情,依周室目前的财力,实是打不起这一仗了。上回太子与夫君南征,虽是江汉诸侯出的力,可一番赏赐下来,王室也亏空了不少。到现在,为了铜绿山的归属,随鄂两国斗得如乌眼鸡一般。大王与娘娘如何不知夫君说的是正理,可也是实出无奈呀!”
召伯虎用勺子调了调钵中的粥,喃喃道:“或许是我真的太过于执拗了吧!”
荷花开始吐蕊的初夏,满怀复仇之志的纪侯又来到了镐京。他连馆驿都没去,直接风尘仆仆地入了王宫,一头扑倒在周夷王的阶下,抽抽搭搭地诉说着这一年来所受的屈辱。
“那齐侯仗着自己乃大国,屡屡不把大王放在眼里。又记恨臣得了他们在洛邑的封田,对我国不遗余力地打压。先是争娶伯姬,后又侵犯纪齐边界,如今又紧着抢夺我女的宋夫人之位,生生逼死我那小女儿。大王一定要为臣做主啊------”
“这------”事情涉及宋国,周夷王有些为难了。自己才刚刚承认子鲋祀的正统地位,为此还惹得召公虎不快,怎可为了小姨子而责难宋国?再说,也是纪国上赶着求这门亲,这才被别人打脸的。
纪侯何等乖觉,一见周夷王面有难色,马上掉转攻击点:“大王,若是只臣受点欺侮,那也就罢了,不敢劳动大王费神。可是那齐侯,不顾大王心中忌惮,不但收容叛逆的王子皙,还赐予封邑与宗女,分明是帮他培植羽翼,好与大王抗衡。那个王子皙,先是在镐京行刺大王不成,夤夜出逃;后又在营丘蓄养死士,趁太子南征之机,放死士前往汉水行不轨之事。”
周夷王神色一凛,厉声问道:“太子之事你怎知是王子皙所为?从何得知?”连自己都只是猜测,而无实据,远在千里外的纪侯又从哪里得知呢?
纪侯这回倒是镇定了:“大王,不但臣知道,营丘人人都知晓此事。原是那些死士从汉水回来后,依旧出入王子皙的府第,还在外头宣扬过自己如何如何做过此等大事。大王,王子皙狂妄至此,背后没有他吕不辰撑腰,他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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