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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你们的错...”尽管双臂无力微颤,奇锦依旧努力支撑着自己,他一把擦掉了脸上的污秽,却止不住流泪,“全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要放烟花,莫家就不会...”

“锦儿...”皇帝看着大儿子的背影,内心悔恨交加...

奇铭警惕地将言漠护在身后, 审视了许久,确定面前之人是皇兄,他才开口:“臣弟知道皇兄不是自愿的...这一切不是你的错...”

“你果然,早就知道了...”言漠勉强撑住自己,语气幽远而冰冷,因为隐忍, 她握着双剑的手不住地在微颤...

“......”内心的沉重让奇铭一时间陷入了沉吟, 一向聪明狡黠的他不知道该如何辩解...

“什么时候...”奇锦同样讶异,“铭弟你...是从什么时候知道的?”

“...当我们逃出莫家庄开始...我便有所怀疑。一开始我并不确信, 直到回宫后,听闻父皇处死了所有的护卫,我才确信...”

“从一开始...你就知道是父皇...”奇锦不敢相信道,这些年,他在自我责备中反反复复,而铭弟早就想明白了一切,他不禁垂下眸光,流露一丝落寞与嘲讽,才继续道,“当年事发,是莫家主告知我,烟花乃是信号,我们是父皇放出的饵,子恁、子阎无辜,”说着,他抬起氤氲的目光,看向言漠道,“他将你们兄妹俩托付于我...莫夫人也知道真相, 求我带着子恁兄尽快离开...为了藏好子恁兄,我让任境作其护卫,慌称已死...”

“所以...大哥才会被你雪藏...”言漠不由哽咽,惊讶道,“父亲、母亲打从一开始就知道?!”

奇锦默默点了点头...

听闻子恁还活着,岚伯十分惊讶!他与青木辉静静听着,表情晴雨变化,越发凝重...

“当时,为了救子恁兄,我没能救到你...”回忆溯潮,奇锦忍不住呜咽,“我...后来,铭弟...铭弟带来的是你的尸体...呜呜呜...我以为,我以为你真的死了...”

“...我怕父皇得知莫家少主未死...”奇铭接上话头道,“会再派人手追杀,所以临时做了一具假尸火速回京禀报,留下肖韧追查你的下落...”随后, 他沉吟片刻才回眸看着言漠继续伤心为难道,“父皇要实行法治社稷,而莫家...不属于此。当年,我并不知道父皇让我与皇兄频繁出行,都是为了试探莫家...这些是我事后才想明白的...若我!若我早早知晓,一定会想出两全之策,不会让你失去所有...”

“......”皇帝没想到,当年的二儿子小小年纪,却早有了这般心思...

“你一直都知道...”言漠垂着眸光,麻木冷声道,“原来你一直都知道...既然你早知道,为何还要与我交易,说要查清当年真相?你明知道一切,”说着,她对上目光杀气四溢道,“怎么还能让我对你动心?!!”

“言儿...”

“别碰我!!!”蓝光一闪,言漠一剑开划,逼迫对方远离自己,“我们本可各活各的人生!我不会知道这一切!!!就算...知道了...没有重逢,不用相见交涉...我便可以亲·手杀了你们——!!!”她嘶哑喊着,充满痛苦与无助,“为什么?!为什么向我提亲?!为什么让我进府?!为什么对我不惜以命相护?!!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奇铭凝望对方,眸光深情熠熠,“因为...我可以保护你了,不愿你再飘零...”

“可是你我之间有着血海深仇!!!”

“哪怕是血海深仇!!”奇铭不由提高音量,继而缓缓软语道,“...也不能阻止我心悦于你!不能阻止我想念你!不能阻止我想要得到你!”

幽幽清风异当时,皎皎明月怎愿了。

脉脉情意不禁惆,朝朝慕思何处逃?

“......”爱恨交加下,言漠只觉得有什么即将冲破她的心门,让她无地自容!

她,不该爱上仇人!不该!!!

“言儿...复仇并不能带来什么,”奇铭柔情低语,几近哀求道,“我可以放弃所有一切,与你浪迹天涯,可好?”

“......”听及此,奇锦微露惊讶!

“言儿,你好好看看他们,”奇铭指着疗伤角落,难禁伤感道,“好好看看皇兄...这场悲剧中,受苦的不止你一人...”

眼眸微动,言漠看了看青木辉与二叔,还有深受灵魂割裂之苦的锦哥哥,看似有些动容...

万般寂静下,她握紧刻刹,继而冷声反问道:“若你父皇死在你面前,锦哥哥被烧得体无完肤,而我就是那个凶手!你会怎么选择?!”

“.......”眼中愁怨浓烈郁结,奇铭知道一切为时晚矣,“言儿...”

“哼!”言漠冷笑一声,自嘲道,“没想到...我最信任的人,竟都是我的仇人...莫家满门被屠,”喷张的血脉,鼓动的恨意,让她的声音宛如来自阴间,“无论如何都无法改变,造成这场悲剧的就是你们的父皇!!而你们,就是我灭门仇人之子!!!”

信任燃烧殆尽,错惜的缘分也该随之消弭!

煞气再次聚合升腾,一瞬的凝滞后,只见力量之风层层爆开!!!

“......”青木辉紧紧关注着,苦于无法言说,他不由挣扎着留下泪来,世间悲欢离合无穷无尽,无情又凶狠的命运之手,该怎么逃?

“言儿!你已经惨遭煞气反噬!不可再用刻...”

未等奇铭说完,一阵黑风席卷而过!红影如墨幽转!

红绿闪烁下,刻刹直指皇帝咽喉!!!

奇锦与奇铭同时行动!

太子以全身护住父亲!

奇铭猛然抓住神奇靴子的底部机关!

“!”言漠并不在意太子的战力,一个迅猛回身,她灵活一转腰肢,用神奇靴子的加持力量将奇铭直接甩了出去!!!

砰!!!

“啊!”奇铭因此右手手臂脱臼!

噔!噔!对此无动于衷的言漠稳稳落地,一转身射放着猩红眼眸,杀气外放!!!

“锦儿...锦儿!”皇帝看着敌人步步逼近,试图推开大儿子!

然而,一向羸弱的太子此刻却异常坚韧,硬是护住了父皇!

“给我让开!!!”

“言儿——!!!”奇铭腰部用力飞身而起,同时将自己的手臂按了回去!

纯白剑气一闪!他对准神奇靴子狠狠击出一剑!

刚才被他抓住过的机关已经有所偏移,剑气摧残下,右脚靴子直接当场解体散架!!!

言漠一个趔趄,身姿不自然地向一边歪去!

奇铭趁机飞步踏着龙柱翻身来到言漠面前,其背后就是太子!

仇人当前,言漠无法控制恨意,继续升腾煞气!

黑气扭曲变化,在她的手臂上、脸上、颈上开始侵蚀,显出青黑痕迹!

一脚蹬地!左脚靴子在煞气流窜下当即解体,铁片残屑飞驰下,言漠缩身一跃!双剑圆弧闪光!!!

“!”奇铭狠狠后下腰,徒手接住苍泣并按住对方的右手手腕!

极速行动下产生的力量之风吹拂着红线披风,也吹拂着奇铭的素白袍!

“!”言漠目色冷峻,一抽苍泣划开对方的手掌,苍蓝绕圈一闪对准敌手腰腹便是迅捷一闪,杀招疾驰!!!

“小阎儿!!!”奇锦当即嘶喊,“一切都是我的错!!!你冲我来!!!”

鲜血滴落,奇铭亮出纯白剑气一招抵挡!

剑尖抵着剑气之流,颤鸣不止!双方较量之下,苍泣在进攻与迸退中两难!!

“小阎儿!我求你!”奇锦跪地哭求,丝毫不敢松懈背后,“拿我泄愤罢!拿我泄愤!要杀要剐,我都没有怨言!求你放过其他人...”

“又有谁曾怜我父母?!!”言漠嘶喊质问!“都让开!!!”

与此同时,无法停止内力循环的东风,眼见着情况越来越严峻,正愁不知如何阻拦,见被点穴的两人老泪纵横,苦于无法言说,当即解开了两人的哑穴!

“言漠!他们也是洪阁老的目标!账簿上有记载!当年洪阁老擅自增派人手!”青木辉奋力喊着,“欲图一同杀了太子与二皇子!当年,他们与你一样面临险境!!”

“那又如何?!”言漠煞气四溢,咬牙切齿道,“若不是皇帝有意灭莫家,又怎会给了小人如此机会?!”

“子阎...二叔只要你好好活着...那些仇恨...都放手罢!二叔...我们只要你好好活着...”岚伯看着青黑升腾的言漠早已泪眼阑干,过往的回忆历历在目,让他声音不住地颤抖,“别再用刻刹了...二叔不愿再见你因它濒临死亡...大哥和嫂子也不希望你这样活着,若是整个莫家的覆灭能够换来你与子恁,还有小玉的安稳...我们...愿意!”

“......”听到亲人的声音,言漠的神情微动,陷入苦痛挣扎中...

那些可怕的回忆,冰冷的杀戮,怎可说消就消?!

“小阎儿!”见到对方犹豫,奇锦恳切道,“他不仅是我的父亲,也是天下人的父亲!我不认同他的做法,可对天下而言,他是一个好皇帝...”

“......”言漠回忆起皇帝宵衣旰食,勤于政务的时刻,大义与私仇来回拉扯,她的内心更为挣扎,想起浮休的求死,她冷冷滑落一滴泪,“杀手虽无情...可世人都渴望真情,杀戮不是我们的本愿!

需要时,我们就是刀,陛下手中的刀,可以毫无人道地为你清理前路!

不需要时,我们就是累赘!可以不闻不问!就派人屠杀整整一个家族?!

陛下要还天下一个法治社稷,却对莫家从不讲法,而我们,又做错了什么呢?”

奇铭依旧全力发挥剑气,抵挡着苍泣,他凝望着对方,深情惆怅...

奇锦摇着头,无奈道:“你们没有错...是法治容不下莫家...是我没能及时察觉...”

“所以,莫家才是不应该存在的...包括我...”言漠不禁悲痛道...

“不是的!小阎儿!!!”面对矛盾,奇锦只能哭喊!“不是的!小阎儿,你有什么仇恨都冲我来...一切都是我的错...呜呜呜...都是我的错...”

锦哥哥贵为太子,如今却是如此卑微的模样,言漠见此不禁沉吟...

“当日,你并不知情,又救下我大哥...我理应放过你。”言漠冷声道,“但是!他不行!!”

皇帝:“!!!”

话语间!言漠被钳制的手腕一转!直直甩出的黑剑借着龙柱一弹!剑锋调转,直逼奇铭面门!!

“!”奇铭刚扭头一看,就觉抵御剑气的力量消失了!

“让开!太子殿下!!”言漠无视右手臂会不会骨折,迅猛一转身,苍蓝剑光一闪!

与此同时!刻刹擦着奇铭的前襟,咚的一声砸中地面!

“锦儿!!!”皇帝欲拉下大儿子!没想到对方就是护得死死的!

剑光无情,极力躲避下,剑锋错过了太子的咽喉,却一招划开了他的手臂,深可见骨!

“秘密不该被挖掘!”皇帝见儿子低声下气不说还险些丧命,他凶狠道,“莫家掌握了太多秘密!它的存在早晚会危及朝廷的稳定!为了大局必有牺牲!朕不后悔...”说着,他义无反顾对上来人的目光,“灭了莫家。”

众人:“!!!”

因为这句不后悔,言漠仅剩的一点人性正在泯灭!

她感觉身体里的暖意与血液都被抽离而去!灵魂在震颤!恨意在滋生!!!

“啊啊啊啊啊啊——!!!”

疯狂嘶喊下!奇铭被升腾的煞气迸开!!!

不管青木辉与岚伯如何呼唤,随着世界之声远离,言漠已经听不到了!

苍蓝剑光闪烁着击中黑剑!力量弹射下,刻刹再次回归!

滋啦啦——

盈绿电流随着红线扭曲闪着冰冷又幽暗的光!

“小阎儿!不要————!!!”奇锦始终以身抵挡!

“若是我莫家打着匡扶天下的名义,诛杀你父皇!”言漠急需引雷唤电,语气森寒,“让你放下仇恨,你做得到吗?!!”

“......”心境郁结沉重下,奇锦根本无力反驳!“小阎儿,你杀了我罢!让我替父皇死!!”

“锦儿!不可以!!!”

“我愿意死在你的剑下!只求你能放下恩怨...杀了我罢...”

痛苦挣扎下的言漠只觉膨胀的恨意宛如万把长剑,洞穿了她本该温热的心!

已经失去理智的她无视太子的请求,高举刻刹!盈绿电流分叉又聚合!眨眼间便疾驰而过!

滋啦啦——滋啦啦啦啦——

都是仇人!不该手软!

都是仇人!一切过往不该留恋!!

都是仇人!就该死于她的剑下!!!

“啊啊啊啊啊啊——!!!”

内心深处的言漠正流着血泪,她甘入疯魔之道,心中的黑暗即将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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