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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入石中,拳破石外。
云仲的确是起了些许赌兴,所以汉子长刀牢牢镶到石板里头,而少年的拳却是凿穿半面青石,去势不减,结结实实砸到汉子前胸上,闷响声震。
开碑裂石,依照那位凌老所言,理应是算在第二重天。
所以弩声再响的时节,少年理所应当将汉子手中刀拿到手上,削去箭羽,拍打了拍打已然跪坐到街心的汉子肩膀,将嘲弄话语说得平平淡淡。
“说来惭愧,我原本也不是练拳的。”
而随少年将汉子刀夺到手上过后,已然是心脉险些被少年一拳震停的汉子,一时也顾不得喘息时节前胸剧痛,反是睁圆双目。
少年握住刀柄一瞬,原本如何都难以觉察着丁点的气机,似乎就像是而今天街小雨所携泥土滋味,缭绕周身,竟是越发安定下来。风遇雨则宁,雨遇檐则淌,就是理所当然,顺理成章的事,就似是遇上位故友,恰如见过往昔事,不可尽数念起,可也能忆起几分。
云仲的刀很快,汉子自诩练刀多年,刀法比起拳法还要熟几分,真要是论兵刃的本事,只怕百琼楼中四位高手头把交椅,得要轮到自个儿座,但如今见过少年出刀,却是半晌也不曾回神。
很快街面上头便仅是剩余几人站立,原本是步步紧逼,如今却尽数是退去,剩余倒到街面上头的,递过杀招的大多是被伤了手足筋,不曾递出过杀招点到即止的,皆是被崩去兵刃,略微伤了足踝手腕,并无人身负重创,从中一分为二箭羽,已然堆积数十,零零散散落到街面上头,被来不及淌落沟渠的雨水托到四周。
而云仲看了汉子一眼,也未曾多言,只身淋雨入楼,顷刻由打三层楼上扔下几人,而后又是踱步回汉子身前,将刀恋恋不舍搁到地上,沉沉叹过口气。
“街面上比斗,不使唤兵刃,真要今日只论拳脚,大概再过半时辰我也未必走得出去,何苦呢。”少年也不急,又是借机打量几眼那柄镶玉的好刀,很是想索性抢到手上来。
“丑话说在前头,你斗不过街主,为何又要明知双拳难敌四手,仍要孤注一掷。”汉子费力笑笑,索性躺到雨中,胸口闷痛,如潮起伏。
“刚才你问我,可曾后悔。”云仲蹲下身开口,说的却是不相干的话,顺手抹去脸上雨水,“说来都是自己嘴硬,整天将落子无悔挂到嘴上,其实也只有自己明白,后悔的事太多,要是当年那包药早几天送回家中该多好,要是早就想到那人是暗子该多好,可实在是没有那么大的心眼,能时常自揭伤疤,引以为戒,就只能拼了命的向前走。畏高之人登山,从来是不敢向下看的,畏水之人渡河,从来眼神不敢往水中搁,道理很像。”
云仲眼神很平淡,从始至终不曾愠怒,也是不曾有甚凄哀意味,像是讲了两件与己无关的小事。
“小小年纪,倒是说话悬乎得很。”
“不过城中我佩服的,除了朱蒯高庸,你也算在里头,落雨时节路不好走,你得快些。”躺在雨水中的汉子无声笑笑,冲少年摆了摆手。
云仲点点头,牵来不知如何躲开箭雨的青牛,缓缓离去,可不过两三息就去而复返,将长刀重新拿在手里。
“没趁手兵刃,这刀还算凑合。”
“借来用用,回头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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