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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剑无眼。
江湖中人皆是晓得开弓没有回头箭这等说法,两两相争,多半不见得可安然无恙收手,再如何都要震得刀剑脱手,才算能停住一阵,最是难以罢手。
眼下正是天下各处处处迎春时景,大元却依旧是坚冰裹覆,处处皆似冬时,冰挂梢头松枝见雾,常年隐与飞雪,栖于冰河。
于是这等飞雪静谧的地界,倘若响起刀剑声,声响最是穿云裂石,声震四野。
紫鞘长刀出鞘的时节,寒光四溢,倒是并未如之前那般,刻意藏于鞘中,留情几分,此番难得再递出鞘来,刀光冷于霜寒似雪,明晃晃最是夺人二目。相比之下,使长刀少年刀法,远高出对面运双勾的女子,一刀快过一刀,流星逐月,刀芒压盖雪光,周遭一丈之间,罕见完整雪花。
女子双钩使得原本还算四平八稳,不过眼见得面前少侠一道快似一刀,当下便已是有些应付不得,难以应付,其中更是有两三刀已然临近女子面门,携风带寒,忽然之间掠过面皮,险之又险让过,双唇抿紧,一时面色略微发白。
往常时节,阮秋白断然可应对自如,但此番强求之下,少年刀过于快了些,实在难以撄锋,即便勉强抵挡已很是有些焦头烂额,首尾不能相顾,更何况占住上风,如今仅余丁点招架之功,分明双钩,却依旧快不过少年掌中单刀,走龙蛇穿朔雪,刀刀难抵,似乎是全然未有留手念头。
接连三五十合,阮秋白咬牙撑下,终究是再难抵挡一潮压过一潮的刀光,可待到欲要收回力道跳出圈外的时节,唐疯子手中刀依旧丝毫不慢,反而直直粘连到双钩上头,无论如何磕挡,终究是未曾有丁点收手景象,直至被唐不枫两刀除去双钩,落到雪尘之中,才跌坐地上,气喘连连。
直到女子双钩尽数难以握到手上,接连坠地,唐不枫犹如秋风落叶的刀势才略微一停,而后便是随心将单刀撤回鞘中,两膀抱胸,似笑非笑望向眼前已是劳累不已的女子,咧嘴笑笑,不过还是没忘却弓腰伸手,将阮秋白扶起,咧嘴坏笑,“阮家主拳掌能耐过人,不过兵刃上头,似乎略微有些生疏,毕竟漠城当中并无兵器一说,再历练上个三年两载,没准就能打的我连连讨饶,切莫灰心丧气。”
难得唐不枫出言宽慰两句,可阮秋白依旧是嗔怪瞥过一眼,挣开唐不枫老茧堆叠的两手,叹气瞧着落在雪地之中的双钩,默不作声。
行走江湖自是要练得一门兵刃,总以一对肉掌捉对厮杀,总是吃亏,不过漠城当中,多年都是从未有刀剑,更莫说什么飞刀甩镖这等暗器,故而出得漠城之后,唐不枫终究难抵阮秋白三番五次相商,由打大元市集当中挑出一对锻打奇好的梅花钩来,将早年间镖局中人所传钩法一并教与阮秋白,虽不见得高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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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胜在这等兵刃少见,最是出奇,想来当真过招时节,亦是可凭此剑走偏锋的路数,占着些许先机。
总归是女儿家,阮秋白接梅花双钩过后,心头自是欢喜得紧,既不曾有刀剑那般森冷杀气,也未有大枪锤斧那般瞧来笨拙,两刃处且绕有月牙护,瞧来便是比起刀枪剑戟,更适宜女子。虽说是一时心仪,但越是古怪奇诡兵刃,越发难以入门,此一对梅花钩使来,极难登堂,屡屡受挫,自然是心气略微低落下来。
远处沈界不轻不重看过一眼两人,翻起个白眼,盘坐图卷又是换过卷书来,仔仔细细观瞧通读。说来也怪,那方图卷之中分明只摆放寥寥几册书卷,但沈界仍旧是每日读书不倦,且时常是眉飞色舞,唐不枫曾无意间瞧见沈界观书,发觉图卷当中虽唯有寥寥几本,但沈界每每抽出书卷来,本本皆不同,从天象至史籍古卷,由兵法农耕至百家学说,近乎是包罗万象,尽数融汇与那几卷瞧来寻常的无字书中。
“无论练梅花钩还是练刀,自然要讲究天赋二字,生来天资寻常者,苦练十年,也未必能登堂入室运用自如,当然要走入那等事倍功半歧路,平白耽搁许多年月,但也不见得就当真没法练成。”
见阮秋白愣神,唐不枫还是走上前去,将皮袄裹得严实,径直抱刀坐到一旁,淡然开口,“不晓得是哪朝那代流落下来,常说是什么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甭管是寻常百姓,还是王侯将相,似乎都愿意将此话挂到嘴上,生怕后辈子侄耽搁大好年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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