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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虎门的烈焰仍放肆的燃烧,袁术泼上油脂后,再在宫门前堆上干草炭石,翻滚的焰浪腾起熊熊黑烟,将白虎门左右照得亮如白昼。周围的富贵人家深感不安,他们趴在窗沿下,探头远望屋外,只见军士们包围宫门,张弓引箭,箭矢抛射到宫门后,听得一片惨叫之声。
张让见何进余部不仅放火烧门,更敢向宫内射箭,手下宦官们既不能开门,也不敢离去。只能白白顶着箭雨提水浇火,心中大为焦虑。他当即对门外叛军喝道:“国家生尔等养尔等,尔等就是这样回报国家?”
门外袁术直接朗声回应说:“张公你为祸二十载,索贿贪污,又冤杀刘陶大夫,恶名远播四海。我手拿张公人头,到汉室宗庙告慰列祖,菜是在报效国家!张公,你若为国家考虑,便出门来受死,我饶你家人一命!若是负隅顽抗,那家亡族灭,正是张公你咎由自取!”
张让听得目眦尽裂,他不再答话,只命手下去找宫中陶缸。再将缸口朝下,举着陶缸顶着矢雨,缓缓运到宫门前,再用水桶往缸中加满水,又在水缸上抵押一些梁木碎石,以希冀多拖延一段时间。
孰料过得少许时间,袁术又在宫门外叫嚷道:“张公,你既不开门,就不要怪袁某无情了!”说罢,张让看见八九个东西被扔进墙内,那些东西在地上滚了一下,便一动不动,几名黄门举着火把上前查看,才看清都是首级,他们不敢怠慢,对张让叫道:“张公,您来看看。”
张让顶着火光,自己翻看面容,正是他侄子张直、养子张奉、养子妇何氏等人。血迹尚未干涸,张让捧起张奉的首级,还能感到鲜血的余温。他跪坐在地上,一时间大感悲痛,心中念起颖川悲屠戮一空的家乡,暗自茫然:族中只剩我一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但他心中很快又燃火焰,那是对党人的无穷恨意。宫外的袁术适时地高声嘲笑说:“阉人,再稍带片刻,我送你全家团聚!”
张让则站起身,对宫外嘶声高喝:“袁贼!此事未了!待我勤王援军一至,尔等乱臣,皆无全尸!”他却是不知赵忠樊陵等人尽数被擒,只顽固地相信何苗等人定能奠定大局。
自从得知何进进宫,何苗也在府中等待消息。但他枯坐府中,却未能得见一名使者,一直到夜幕低垂。当他以为今日无事发生,城西南燃起的炽热火光令他猝不及防,他只能自己派亲卫打探消息。亲卫回来说:大将军已死,大将军余部与虎贲军合为一处,正在火烧青琐门呢。
何苗大为失色,他赶紧策马前往西园,试图调出西园中的八校军,八校见他到来,为首的右校尉淳于琼上前询问说:“车骑,城西乱成一团,将军可知是何缘由?”
何苗面露难色,他手无诏令,也不敢说是大将军何进谋反,只匆匆说道:“我也不知,只是观其位置,约是南宫白虎门处起乱,动静非小。我等身为禁军,应先维护局势,尔等速速调兵随我过去,莫要惊扰王驾,酿成大祸。”
西园军官都颇为赞同,但事起仓促,西园军八营约万人都已入睡,若要整顿出兵至少得两个时辰,何苗自度无此时间,便先草草点了三营兵马便出军南下。
一路上他再三思量局势,对麾下众将士说:“若只是城门走火,尓等便襄助灭火,若是有叛贼忤逆,尓等更要尽心杀贼!”结果正说话间,身后一名骑士指着南方惊叫:“走水了!都走水了!”
何苗再往南望去,见除去白虎门外,更南方又有四五处烟火亮起,观察方位,大约分别是公车门、朱雀门、南屯门、苍龙门,堂堂南宫七门,竟已有五门着火。何苗面色不定,他心想城中到底有多少叛军,心底却难有答案。
但大变不止一处,何苗忧心南行,恰巧又有一队人马自雍门而入,与他相撞于南北宫道之间,为首的乃是北军中侯何顒以及屯骑校尉兼奉车都尉董旻,他们见到何苗,上前问道:“大将军为宦官谋害,车骑也是来为将军复仇的吗?”
何苗见北军也趁势入京,观其数目,当是五营倾巢而出了,不禁在心中大骂逆贼遍地。此时他更知晓,大势已去,常侍已败,当即对何顒拱手行礼,转而对麾下三营动员说:“苗一时愚昧,不识常侍面目,竟至兄长有此祸事,痛心已甚,诸位听我号令,若遇宦官,格杀勿论,不留一名活口!”
三营将士听闻诸常侍谋害大将军,群情激愤,纷纷请战说攻进宫门,何苗也做填膺状,但他扫视北军,忽而闪过灵光,对何顒董旻说:“如今长兄遇难,宫省之内形势不明,太后安危难知。我身为车骑,必要身担重责,还望诸君听我号令,共度此家国大难。”
何顒沉默不答,董旻则在一旁闷声道:“车骑毋须忧虑,三军心念君恩,岂能不报大将军之仇?无论是谁陷害大将军,我等都将舍生取义!”何苗碰了个钉子,讪讪笑着,与北军合兵一处,并行着向白虎门进军。
待他们行至白虎门,袁术早已南下离去,他们向居民打听,才知晓虎贲军已往朱雀门而去,何苗也只得继续南下至朱雀门,一路上正一边烧门,一边派兵去常侍府邸抄家。除去已尽数被杀的张让家人外,虎贲军抄家捕获毕岚族亲三十四人,赵忠族亲五十一人,高望族亲二十六人。百来人被绳索系在脖子捆成一圈,被刀剑逼迫在墙边,不住地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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