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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91年5月末,萨拉星系查·萨拉行星的首府洛斯·安达雷斯正面临着自这座城市屹立于绿色平原以来最大的浩劫。
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一种胶质粘稠的、介乎于粘液与褐色地衣之间的异虫菌毯通过孢子在大气层中扩散等途径在查·萨拉郁郁葱葱的森林和平原上滋生。植物都开始枯萎,真菌生物被异虫的菌毯所同化,成为虫群的一部分。
不论是富饶的绿地还是与其姊妹星玛·萨拉相似的戈壁荒漠地貌都覆盖着厚厚的紫黑色菌毯和被异虫感染的建筑,除此之外尽是一片荒芜,生计不存,甚至连天空中的飞鸟都消失殆尽。就连宽阔的海洋和江河湖海都被异虫菌毯所覆盖,仿佛一层随波浊流的黑褐色油污。
异虫,正在啃食这颗曾经充满生机的星球。
洛斯·安达雷斯是最后一座仍然在坚守、未被攻陷的人类城市,其他的主要成为早已经被虫群所淹没。星球上所有的幸存者都退守至安达雷斯,利用其高大的城墙和防御工事做最后的抵抗。
此时此刻,洛斯·安达雷斯这座由高楼大厦、工厂和大规模居民区的都市正在当地5月份夹杂着血腥味与腥臭味的暖风中战栗。
虫群对查·萨拉环境的破坏永远地改变了这颗星球的地貌和气候,植物的消失带来了不可逆转的水土流失与风化所造成的侵蚀,天气开始变得复杂而多变,时而阴云密布时而暴风骤雨。
这时查·萨拉的柯林斯司法官正在普雷钢与混凝土浇铸的防御工事指挥着他仅有的一支殖民地武装力量守卫着人类在这颗星球上最后的庇护所。
城市使用合金与塑形陶瓷搭建的护墙工事以外的土地已经尽数为菌毯所覆盖,黑褐色的土地上满是带有尖刺的异虫肉质尖塔与如同心脏般跳动着的静脉。
如今安达雷斯外的防御工事早已经满目疮痍,能够抵御弧光坦克冲击炮弹的钢板上钉满了锋利的骨刺和脊针,护板上尽是酸液灼烧的痕迹。
在数个小时以前安达雷斯前线刚刚发生过一场惨烈的战斗,工事前堆积着成片成片的人类与异虫尸体,空气中弥漫着蛋白质烧焦的气味。人类还来不及打扫战场,收回死者的遗体,因为他们知道敌人随时都有可能发起下一次的进攻。
柯林斯拿着光学望远镜观察着远方正在聚集起来的异虫部队,地平线上虫群仿佛一个个蠕动着的黑点,深蓝色着的天空中飞舞着大量的异虫飞行生物,有如一朵朵缓慢移动着的黑云。
在这名司法官的周围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信号收发装置与生命信号探测仪器,整个防御工事中满是刺耳的静电噪声。
几周之前,各个频道上还满是殖民地各地烦乱的叫喊声,但现在除了令人心烦意乱的静电噪音之外什么都没有。
与此同时,柯林斯的几名信息技术兵正在不知疲倦地向行星之外的其他联邦军队呼救,但通讯频道的另一头始终寂静无声。
“我们的面前有多少只异形?”司法官放下自己的望远镜,询问身边的一名士兵。他是一名不苟言笑的中年男人,宽阔的方形脸上有着一对浓密的眉毛、深褐色的双眼和修剪齐整的长长八字胡。
柯林斯司法官穿着一身深绿色的陆军制服而非那身漂亮的司法官制服,他宽檐军帽下的目光锐利而深邃。毫无疑问地,这位司法官更像是一名铁血的军人而非精于算计和勾心斗角的联邦官员。
“数以百万。”那名士兵说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深感绝望的数字:“洛斯·安达雷斯的左侧、右侧和背后同样有着百万只异形生物。”
尽管早在2491年以前泰伦联邦就已经发现并开启了对异虫的研究项目,但直面异虫的查·萨拉人甚至还不知道这些突然出现的生物究竟是什么,仍然以异形生物或是“紫色梦魇般的生物”称呼它们。
“更多的异形还躲藏在它们在地下挖掘的洞窟巢穴里,而天空中还有更多更多的异虫飞行生物。”
“真的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啊......”另一名技术兵说出了一句来自古代的谚语。
“上帝的屁股啊!它们的数量是我们的百倍千倍。”有人说。
“这狗屎的舰队到底在哪里?”
查·萨拉超过十分之九的人口都已经为虫群所吞噬,洛斯·安达洛斯的九十多万人在几周的防御战之后只剩下了不到四十万人。哪怕是算上民兵、动员兵和武装起来的人,柯林斯司法官所能够调动的力量也少之又少。
局势已经危急到柯林斯不得不释放安达雷斯监狱中的囚犯让他们与异虫作战,然而如果得不得支援,孤立无援的安德雷斯面对浩浩荡荡的汪洋虫海也只有早晚被淹没的命运。
要不是异虫无法沟通也不接受人类的投降,幸存下来的安达洛斯人早就缴械投降了。
“闭嘴,中士,否则我就把你丢出去喂那些怪物,你见过雷伊和瑟米罗是怎么死的。”司法官大声地怒吼着。
与他在泰伦联邦中的其他同僚都不同,柯林斯司法官是一名相当有能力的官员,这一点倒是异常得难能可贵。
查·萨拉能够蓬勃发展与这名司法官开明的政策不无关系。作为一颗最早主要用来流放罪犯的星球,查·萨拉曾经是一个秩序森严的监狱星球。如果说科普卢人类是地球流放犯的后裔,那么在这颗上居住的人则是流放犯们的流放犯。
——当然,除了那些喜欢以辛辣口吻讽刺联邦创世家族的人以外,没人会承认他们是一群流放犯的后裔。无论是官方还是历史文献中,泰伦联邦人都只会骄傲地宣称他们来自古老而神圣的地球。
即使是作为一颗曾经用于流放罪犯的星球,查·萨拉的发展速度也超过了其更早推行殖民进程的姊妹星玛·萨拉,而后者这些年来一直被认为是一颗发展高度滞后的世界。
值得一提的是,柯林斯司法官对诸如克哈革命军与克哈之子这样的反叛武装态度同样非常强硬,一直强调应该将所有的叛乱者绳之以法。他认为对这些叛乱者量刑的唯一依据就是最严苛的刑法,等待叛军领袖奥古斯都·蒙斯克与其同党的只有被绞死的命运。
特别是在玛·萨拉叛乱以后,有无能的猪猡之称的玛·萨拉总督和与叛军勾结的司法官更衬托出柯林斯的铁面无私与对叛军的深恶痛绝。
“有人回应了我们的呼救了吗?”司法官看向颤抖着的技术兵们。他已经无人可用,而这些在岗位坚守过数个昼夜的士兵们情绪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
“没有,司法官,没有......没有......”一名中士回答说:“只有玛·萨拉一些人回应了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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