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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政慌忙要去扶他:“公纪兄怎么忽然行此大礼?”
陆绩这次却不像门外时轻易起来,只是坚持俯首拜地,神情肃然道:“绩方才所言,王州牧避而不答,此乃交浅之下,犹有见疑,人之常情也。”
“然而绩因为不是轻重之人,所言句句出自肺腑,下午王校尉言道,徐州牧欲来登门拜访,想吾一介都尉,位卑德薄,何敢劳徐州牧大驾?之所以没有拒绝,厚颜答应,是因为考虑到徐州牧现今在寿春为客,若是绩前往使馆求见,必惹人疑。”
“反过来,徐州牧不以绩之卑鄙,亲临寒舍,却可显出礼贤下士的胸怀,且不惹人疑。吾年少不才,愿为州牧马骨!”
其实这话都是虚话,无论是王政的眼里,还是此时对其见疑的杨弘眼里,陆绩最重要的身份,都只有一个,那就是城守副官的职衔,什么吴郡陆氏的嫡裔简直微不足道。
陆绩若是去主动拜访王政,自然会让杨弘这等有心人警惕大深,更会立刻告知袁术,难道王政登门陆府,便不会了吗?
说白了,不过是相比如今被无数人关注的使馆,陆府的目标没那么明显了,泄露的风险自然也便降低了。
而以王政的身手和体质,他若想瞒过一众馆外的耳目,自然是有把握的。
不过这些事情陆绩自然不知道,以他看来,王政今日既来了陆府,其实他已担上了风险,一旦被袁术见疑,不仅自身难保,更会连累家族,所以相比王政,此刻他的心性已有些急躁了。
当然,还有一点,便是虽然他以自曝袁术其短未曾确定出王政是否心存异心,但王政其他方面的表现却让陆绩很是满意。
其有气度,有城府,更有英雄气,且还文雅、知礼、最关键的是求才,重才,且能识才!
且看一个名不见经传,远隔千里的庞统都能入得他眼,便见一斑!
若能奉此明君为主,夫复何求?
可惜他都这般表白心迹了,王政的反应,却出乎了陆绩的医疗,他本以为王政这般礼贤下士,既然扶不起他,应该与之对拜才是...
可陆绩不知道,以王政对三国历史的了解,陆绩在他眼里籍籍无名,目前的价值只有那个城守副官罢了。
而一个城守副官,可不够资格让王政这现代人思维的穿越者屈膝陪他对拜的!
《仙木奇缘》
轻轻扶你你不起来,那就稍微加点力气便是了...
下一刻,陆绩便觉一股沛然大力勐地传来,随后整个人似乎都被拽了起来,直令他满目的热忱尽皆化作了呆滞!
王政却是毫无所觉,只是轻轻拍了拍陆绩的肩膀,随后温言道:“政有何德何能,劳动公纪兄这般用心良苦,其实此番拜访,本是出自至诚,没有奢求过其它,政出身行伍,生平最佩服的便是忠义之士,忠义将军这等人物,更是天下臣民皆该效彷的对象,公纪兄既是他的后人,必然有着与其一样的节操,志美行厉,如圭如章,政自是仰慕许久了。”
“今夜一会,没想到公纪兄有此深情厚意,本已汗颜无敌,公纪兄此还这般大礼,岂不愧煞吾也?还是坐下说话吧。”
“公纪兄什么可以教政的,自是洗耳恭听。”
陆绩好一会才回过神来了,干咳一声道:“不敢当王州牧请教之言,不过在下有句冒昧的话,想请问徐州牧。”
王政颔首道:“公纪兄请说。”
“所谓千金之子,不下垂堂,以州牧如今身份,不仅亲率大军平定贼乱,如今更亲来寿春如此险地,实在有些不同寻常。“
说着,陆绩深深看了一眼王政,道:“假如在下没有猜错,徐州牧此番所谋甚大?”
王政剑眉一挑,却故作平静道:“公纪兄说笑了,政与袁公早有盟誓,携手共进,政更视袁公如至亲长辈一般,寿春于我,便如自家一般,何来险地一说?”
陆绩闻言面露嘲讽似的笑容道:“徐州会猎至今只过一春秋也,袁公当真视王州牧如子侄么?王州牧又当真视袁公如亲朋?”
“如此欺言,自欺尚不能,如何欺人乎?”
这时一旁的王熊终于再度开口道:“陆都尉何出此言,俺家主公来江东,自然是为了助袁公剿贼,至于来寿春,更是应其庆功之邀,还能是为什么...”
王政哈哈一笑,打断了王熊的话道:“公纪兄既然看出来了,咱们也不必隐瞒,本将留在扬州的确另有一事要做。稍过些时日,待道路打探清楚,我即会携兵北上,逢迎天子!”
“王州牧当在下三岁孩童么?”
陆绩皱起眉头,又失笑道:“曹袁便有交战,也不会在如今秋收之时,凛冬之前,便有交战,许都也不是那般可轻易奇袭的!”
说着突然身子前倾,凝视着王政,一字一顿地道:“徐州牧,厉阳侯,汝欲图江东之心,如今天下谁人不知,还用的着如此隐瞒么?”
话音刚落,一旁的王熊已勐然起身,更下意识地将手摸向了腰刀,双眼更是射出森然杀意,心中只想:“此人断不能容!”
眼见这一幕,王政剑眉一挑,陆绩却是不慌不忙,冷笑连连:“王校尉身为州牧亲随,怎地如此沉不住气,一言不合,便要拔刀相向?”
王熊却不看他,只是对王政沉声道:“将军?”
“稍安勿躁。”
王政摆了摆手,看着对面的陆绩,眸中厉芒烁闪。
其实按道理对方和袁术有杀父之仇,投效自家本是符合情理。
但关键是陆绩这纳头便拜的过程太快了些吧?
这反而让王政有些半信半疑了。
毕竟汉末士族尤其是吴郡陆氏的节操历史上早有先例,效力仇人对他们而言,似乎并非什么不可接受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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