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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騤

多次立功之下,古剑如今已升官到中尉了,自是改了称呼。

对了,此人还未入系统!

“也没什么。”王政心中一动,倒是不动声色,只是笑了笑,道:“咱们出来也有些日子了,入扬州境以来,本将倒是忘了问了,最近三郡可有什么消息?”

“于少校一早就派了人送来口信,不久前已招降昌豨,纳兵一万余”古剑道:“本来昨夜就该送信的,城门关的早,进不来。”

“于少校曾言,昌豨新附,暂不宜动其兵马,待将军回返,再行商议。”

“嗯。”王政点了点头,这等做法沉稳持重,正合对方的性子。

“另外阳翟侯的来使,昨夜送将军入府时,曾言道,城中驻军虽多,但寿春城大,亦在军营留下位置,友军不宜常驻城外,建议我等安排军卒入城。”

“哦。”袁术倒是敞亮啊,或许也是仗着兵多,不怕自家这几千人马翻天吧。

“安排在哪里。”王政问道。

“西北军营左侧,后靠营墙,前去大营正门,需得过三四个千人队的营帐,左右亦各有一军,相距不过一箭。”

“长者赐,不敢辞。”王政沉吟片刻,便颔首同意,旋即吩咐左右:“古剑去安排大军入城事宜,尔等抽出百人,等会随本将进宫。”

“喏!”

......

穿戴整齐,刚出了府门,顾盼剑便见道一个熟悉的面孔,王政不由一怔,刚要扭头发问,古剑已侧耳低声道:“将军,袁术安排的住所,正是在此人府邸临近。”

“刺史起得早啊。”纪灵策马驰近,叉手作揖,笑呵呵地问道,“昨夜睡得好么?洗尘宴上,将军大出风头,一人拼酒十几个,端得厉害。”

“郡尉说笑了。”王政连连摇头:“政那醉态你又不是没见。实不相瞒,我连酒席何时散的,都记不起来了。”

“哈哈。”

纪灵纵声大笑,一脸虬髯张牙舞爪,愈发显得粗恶。

你丫去演鬼片都不用化妆啊。

暗自吐槽,王政干笑一声:“郡尉,州牧邀政去见,长者在候,不敢耽搁,吾先失陪了。”

“且慢。”却见纪灵道:“平日此时,州牧忙于政史,并不在宫中,如今应在州府,吾料刺史初来寿春,未必识路,还是由灵领你前去吧。”

这样吗?王政只得点头,拱手道:“如此,有劳郡尉了!”

“小事一桩。”

纪灵居前带路,王政跟在其后,至于古剑等人,虽知王政武勇过人,毕竟在他人地盘,自然不敢怠慢,百余人缓缓分散,似松实紧地分成两拨,一方在后扈卫,一方在前开道。

开道归开道,莫说他们早习惯了不得扰民,何况这里不是徐州乃是扬州,无非是高喊撵几句,除此之外,马不敢催,鞭不敢举。

王政有过交代的。辽阳不比徐州,在徐州,王政为一地之主;在辽阳,刺史官儿没一百,也有五六十,更有许多镇抚、总管、元帅、行省枢密院等等文武官员不知多少,说实话,像他这样的,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而已,算不得什么。

经过一地脂粉味重的地方时,纪灵侧头看向某处时,突然啐了口唾沫,旋即嘟囔着骂了几句,王政耳力过人,倒是听的清楚,只是却没听懂那不知何地的方言。

不过便是猜也知不是好话。

他好奇的问道:“郡尉,此地繁华,不知是何处。”

“何处...”听到王政这话,纪灵嘲讽似的笑笑:“能让人人都流连忘返的地方,自然是章台街了!”

看不出来啊,你还是个忠臣啊。

结合前后王政瞬间便反应过来,刚才相比是纪灵看到了袁术帐下的哪个文吏出入烟花场所,固才不屑叱骂。

“刺史,俺不喜这等地方。”纪灵哼了声道:“咱们且加快脚步,迅速穿过吧。”

“好。”王政点了点头,欣然应允。

街道甚长,却大半是红袖招展,再往前不多远,纪灵领着拐入条岔路,又走过两三条街,终于到了目的地扬州州府。

听纪灵一番介绍,这本是楚国相衙,几百来年格局未曾大变,过了正门,面前一个亭子,立在通往大门的甬道中央,唤作灵均亭。

灵均,正是楚辞之主屈原的字。

亭子不大,里面一块石碑倒是十分显眼,似被火烧过般乌黑一团,王政好奇地走进一看,却见上面的碑文大半尽毁,仅存两句亦是模糊不清。

当然,便是清晰他也未必认得,便问纪灵:“这写是什么?”

“诚既勇兮又以武,终刚强兮不可凌。”纪灵笑道:“这两句俺本也认不得,还是阎主簿告知的。”

“俺这粗人虽不明其意,不过也觉很是威武霸气。”

竟是《九歌.国殇》?

“霸气?”王政摇了摇头,一脸严肃:“郡尉此言差矣。”

“这是形容做人的道理啊。”他沉声道:“大丈夫当勇敢刚强,英武坚毅,始终不可任人凌辱!”

“人如斯,国亦如是!”

听到这话,纪灵楞了楞,脸上的笑容慢慢消逝,细品其意,不由亦是穆然。

仰望苍穹,怀古思幽,凝视着破烂不堪的碑文,王政感慨万千。

屈子已逝,楚国岁亡,却终究遗留下了这般风骨,方可三户亡秦,更在未来神州陆沉时,自生伟人横空,拯救华夏。

岂是无因乎?

......

两人继续往前,府衙中人很多,不时碰上几个脚步匆匆的文武官员。纪灵似乎人缘不太好,很多明明昨日同席而据的人,都只当没看见他,他也横眉冷目,不屑理人。

连身为黄巾贼寇的王政都比他受欢迎的多。

不过也正常,一则他乃是袁术盟友,某种程度上地位可说在对方所有臣子之上,二则窃国者侯,乱世之中,他如今已算是基业初成,再无昔日伏如草芥,哪里还有人敢轻慢于他?

终于来到大堂,刚刚跨入,便见除了袁术之外,杨弘、阎象,乃至昨日那个叫赵勋的武将俱都在场,另有两个文官儿,伏在一侧堆满文书的桌案上,不知忙些甚么。

“御寇你昨夜饮酒颇多,今日怎不多睡会?”袁术笑容和煦的问。

“素在军中,早起习惯了。”

“闻鸡起舞,正是武将本色。”袁术颔首,目露赞赏:“难怪年少立业,对了,本侯送你的婢女,用着还算舒心?”

“州牧美意...”听到这话,王政老脸一红:“政实是愧受。”

正闲话间,纪灵忽然往前两步,再次跪倒在地,瓮声道:“州牧,末将有一言欲禀。”

“何事?”袁术一怔,道:“且起来说。”

“末将方才来的路上,经过章台。”他手指向后,指着堂外日头:“如此时辰,竟已是人群熙攘。”

“这有何怪?”袁术皱眉,愈发不解。

“若是百姓自然无妨。”纪灵面现怒容:“可以灵观之,竟十之八九皆乃我军士卒,乃至文吏将官亦不在少数。”

“如此下去,军心散乱,政令荒驰。”纪灵道:“动摇主公基业不说,倘有战事,如之奈何?”

“言之有理。”袁术点了点头,沉吟半晌,问:“那依你之见?”

“当下君令,严禁将士出营,免堕我士气,同时非白身者,需自重自爱,不可擅入买春之楼!”

袁术刚要回话,却见一旁的杨弘已主动道:“郡尉,弘觉此言不妥。”

“有何不妥?”见杨弘反对,纪灵脸色登时一黑。

“兵马为主公立身之基。”杨弘却不看他,只对袁术拱手道:“日常操练,本就枯燥,更需发泄。”

“况且无论文武,前去折柳寻花的,俱都非当值之人,兵卒不耽搁操练,有碍巡防,文官亦非怠政误事。”杨弘道:“什么军心散乱之余,是在是危言耸听。”

“佞臣!”听到最后一句时,纪灵勃然大怒,直接跳将起来,更作势上前,似乎是自知嘴皮子拼不过,要动起手脚了。

我靠...

见状,一旁的王政愕然惊顾,自己这个外人可还在旁呢,袁术手下的文武都这般放肆了吗?

他讶然望去,却见袁术、阎象等人都是面色入场,甚至连当事人杨弘也是神情自若,一副见怪不怪地模样。

“郡尉休急。”却见杨弘笑道:“你若不服,可问问一旁的王刺史,此事功过如何?”

“据弘所知,王刺史也曾在军中专设女营,聊慰兵卒啊。”

怎么扯到我头上了。

王政有些窘迫,干咳两声,对着凝视过来的纪灵正不知如何回答时,却见袁术哈哈笑道:“今日本侯请王刺史来,是有正事说。”

一边又安抚纪灵,半是提醒:“些许小事儿,暂且搁下,改日再说。”

自家主公话说到这个份上了,纪灵自然不好再说什么,便悻悻地退到一旁。

“御寇。”袁术再次望向王政,笑道:“昨日初见你这等英武后生,本侯只顾欢喜,竟是正事都忘记问了。”

“你此次来,带了多少人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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