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九章 痛苦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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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野内，占据着数量第二的那是驱逐舰级战舰，还剩下几万艘。大致呈长方体，前后端突出，类似于“h”字母状的战舰。他们匀速环绕着目标，舰体每次几轮火焰暴涨的动能炮弹齐射后，六枚导弹从挂载的导弹架上脱落，疾驰而出，奔向那早已千疮百孔的空间站，随着导弹尾焰消失的方向，空间站该处的位置上，连着绽放开六颗米粒般大小的红色桂花，一闪即逝。

太空深邃的黑幕下，一款形状如同十字架，另一款如同“x”型的两种战舰数量第三，约摸近万艘。那黝黑的舰身隐藏在太空的黑幕里，若不是，从舰体突出的部位朝着月卫三空间站，射出来数道蓝色的激光束，远距离下，肉眼根本无法发现他们。稍大点的十字架状战舰，这是他们的战列巡洋舰，“x”型的战舰，这是巡洋舰，从他们舰体发射出来的激光，烧灼在空间站厚厚的合金墙体上，待光束过后，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孔洞现显出来。

视野逐渐放近，到达肉眼能观测到空间站的距离。月卫三空间站孤立在太空中，从五个面上，一个个巨大的洞口里，或同时、或间歇，疯狂的闪耀着光芒，这是架设在各个造船厂及货运船坞内的，各种大小炮台在猛烈的还击着，远远看去，就像一个镭射灯球，从上面布满的孔洞里射出来颜色各异的绚丽缤纷，又如大航海时代，海面上成千上万艘帆浆船队的侧舷炮齐射，场面极为壮观。

小部分船坞里闪烁着最亮的炮焰，那是1000mm磁轨炮，发射超大型炮弹时喷出来的炮焰，这种超大型磁轨炮一般是配置在旗舰级战舰上的，专门针对大型目标而特别设计。契灵族的巡洋舰，毕竟只属于中型舰只，有些仍是满能量的动能护盾，这超大型的炮弹袭来时，如同降维打击般，毫无抵挡之力，被纷纷连盾带舰轰了个稀烂。随着船坞内的每一次炮口闪烁，太空中围绕着她射出激光的巡洋舰或战列巡洋舰中，便对应的有一艘冒出一团烟花，绽放出瞬间的绚丽后，消失在寂静的太空之中。

有些船坞里闪耀的光芒没那么亮，但闪耀的频率比较快，这是250mm磁轨炮，使用电磁轨道将实心的弹丸以超高音速发射出去，磁轨炮的精确射程很长，且炮台具有一定的转角速度，距离上也够得着，外面如苍蝇般，围绕着空间站转悠的小型舰船。综合性能来说，这种炮台更合适对付这种机动灵活，需要近身攻击的护卫舰或驱逐舰等小型战舰，射击频率快、炮台转角速度快就是他们的克星。

250mm磁轨炮疯狂的将中型炮弹喷吐出去，在黑暗的幕布中，编织成一张张密集的渔网，拦截着那些呈不规则或环绕空间站高速飞行的小型舰船们，他们凭借着动能护盾，顽强的冲过一张又一张编织好的渔网，却在护盾能量耗尽的时候，又撞在另一张拦截的网上，瞬间被撕成碎片。

在月卫三空间站里，有些船坞则从各类导弹发射器，释放出复仇天使，这一排排的轻型、中型、重型热能伤害导弹喷着蓝色的尾焰迅疾的飞向围攻她的各类舰船，迫使他们不停的移动或牺牲火力输出，来进行拦截，以免她受到更多的伤害。虽然拦截掉的不少，但由于数量众多，间或有大小各异的导弹撞击在他们身上，一团闪光后跟着一团爆炸，散发出美丽烟花，那是重型导弹撞击到舰体上的表演。尽管满充能的动能护盾，防住了碎片高速袭击带来的动能伤害，但，爆炸瞬间产生的热能，熔透了几十米甚至上百米爆炸半径内，它所接触到的一切，一击必杀。又或者中、轻型导弹命中目标，微弱的热能伤害穿透护盾，成为压垮骆驼最后一根稻草，带来黑暗中的灿烂。

空间站各面的墙体上，自动跟踪小型聚焦集束激光器，也在不停歇的朝着黑暗的太空中发射着，这是一种高功率集束激光武器，适合近中程交战，月卫三设计并安装它的主要作用为近防炮台，炮台小，转角速度快，短距离内，激光瞬间抵达，不需打提前量，对付袭来的，各种无装甲保护的导弹，有着命中率百分百的优势，随着每一束激光的发射，空中便冒出一团团，几十米或十几米半径的火焰，这是被拦截的导弹，在空中释放出它最后的能量。

安装在月球地表，近千台超级集束激光发射器，在强大的能源供给和接地的优良散热环境下，发挥着巨大的威力。从地表不时朝战场方向，射过来的几百条激光束也在支援着她，战场上的契灵族战舰们不论大小，遇到这束死神之光便灰飞烟灭，连爆炸时产生的烟花都淹没在那道死光之中，肉眼不可分辨。

间或有契灵战舰为了扭转这一劣势，从战巡或巡洋舰上对着月球激光束射来的方向，发射出重型核导弹，想摧毁这批做了电磁防护处理的死光发射基地。尽管月球地表由于没有导弹防御系统进行拦截，但是，在没有空气的月球地表，形成不了猛烈震荡、大范围毁灭性伤害的冲击波，这种环境下，核武器打击，收效甚微。

她尽管千疮百孔，仍顽强的屹立在月地之间，成为了契灵战舰们的噩梦，不可逾越的铜墙铁壁，守护地球文明最后的希望。眼看着对面围攻她的几十万艘契灵战舰逐渐稀少，战场局面将要被扭转的时候，从月球的阴影面缓缓飞过来了一群密密麻麻的契灵族战舰群，这正是与海军交火后，当时分出去扫荡另外三个卫星空间站的战舰群，现在俨然成为了主力战斗群。

俯视看去，二十几万艘护卫舰呈扇面展开冲在最前面，后面跟着的是，由近万艘战列舰和十几万艘驱逐舰，护航着中间五艘庞大的航母级战舰，组成航母打击舰群，来势汹汹地朝着月卫三空间站扑来。

行驶到距月卫三空间站几百公里时，从敌人舰队里，那五艘航母上，对着她射去五道蓄能已久的粗大激光束，这下再也不是形成孔洞了，五道光束穿过空间站的一角，形成五个巨大的贯穿空洞，随着里面的阵阵爆炸，她庞大身躯上的一角被撕裂开，从主体上脱落，慢慢离开了她，匀速的漂浮在空中，里面再也没有了闪烁的炮焰，如死神光临过一样，上面一片寂静。

老枪的舰队赶来了，正好横插在契灵舰队与空间站的中间，她在巡洋舰上目睹着这一幕，内心满是悲伤与怒火。

“大家都看到了吧！那五艘航母必须要干掉，不然月卫三空间站不保，她要没了，地球最后的防线就没了，都给我冲进去，冲进他们的阵型里去，只要贴近那五艘航母，击毁了它们，就算全军覆没也值得！不为政治，不为利益，不为荣耀，也不为别人，只为你们自己，为你们的亲人，为你们的家人而战！全体都有，全速前进！”

她命令刚下完，大部分由护卫舰、驱逐舰组成的小型舰队整体加速，二十几万艘战舰的尾焰，整齐划一的蓝焰暴涨，挟着风，裹着雷，携着电，带着火，义无反顾地朝着以五艘航母为中心的敌舰群冲去。

随着老枪舰队的靠近，契灵族主力战舰群，此时分成两块阵列，驱逐舰群从原来的队列中加速冲了出来，和前排的护卫舰汇合一起，形成阻挡的阵势，后面是战列舰与航母，用大型和超大型激光炮台，远距离攻击着老枪的舰队。

这是一条死亡的航线，最先是护航在航母周边的战列舰发难，一束束粗大的激光，从他们冲刺的航线上扫过，每一条光束要带走几艘运气不佳的舰船，随着老枪舰队的疾速前进，在后面绽放了绚丽的烟花为他们鼓劲、加油。

与前面阻挡阵型的契灵族小型战舰群接触了，双方混战在一起，老枪本以为这股气势将会吓退他们，谁知，对方根本不怕，不仅不怕还丝毫不在乎，后方的战列舰和航母们依旧往战场里不停歇的，无差别的释放着激光。不分敌我的光束下，一艘又一艘的护卫、驱逐舰炸开了花。

本来数量就不占优，老枪明白敌人这些小型战舰对空间站没什么威胁，蚊子终究是蚊子，咬不死大象。关键是后面那战列舰和航母群，不能在这纠缠。她怒目圆瞪，铁青着脸，看着作战舱内，投射在空中的全息战场动态图。

全息战场即时动态图，是战前将每艘战舰事先设定好编队，将该编队独有的信号发送至指定的指挥舰船，指挥舰作战地图分析仪通过接收到的友军信号，经过舰载计算机运算和分析，依照他们时实的动态，传输到全息投影上，显现出来动画图像。在大规模战场中，通过放大或缩小，便于指挥官即时了解战场的局部和全体势态来进行最合理的战术安排。

“左翼的第13、12、15号编队和右翼的第7、5、4号编队不要恋战，分两翼，由史密斯带领，呈分散队形冲进他们的战列舰阵型中去。中路的第6号巡洋舰编队，就地分散，全速不规则运动中展开还击，优先打击他们去拦截两翼的舰船，其余的编队，绕行还击，朝他们的主力战舰方向靠近。”她下达了命令。

一支编队一万艘战舰。全息图上，约摸六万艘战舰两翼齐飞，呈立体散开阵型直扑对面的战列舰群。中路的10几支编队或拖后掩护或突前绕行，边打边靠近着对面的主力舰队。

随着战场上四处不停的闪耀着剧烈光芒，黑暗的太空被映照得光彩夺目，终于成功了，老枪看到两翼的编队冲进了敌群，对方阵型变得混乱。前排与他们纠缠的小型敌舰，也开始回撤，慢慢的，两团混乱汇合成一团。此时，航母与战列舰不再释放激光，几千艘大型舰船的甲板舱缓缓打开，从里面如潮水般，涌出来无数的重攻型无人机，密密麻麻，黑鸦鸦的一片，遮住了月球反射过来的太阳光芒。精准锁定着老枪的各只战舰，不停歇的动能武器打击下，老枪冲进去的舰队如同在海面遇到旋涡般，急剧的减少，消失在黑暗且深邃的大海之中。

即便自己舰船的减少，也无妨，老枪本就没打算活着回去，可是，敌人舰船上的动能护盾太恼人了，他们拼尽全力，敌人却没多少战损。她无畏且伤心地看着全息动态图上，一个个编队的信号在急速消失，调整了频道，对着月球地表喊道。

“我是泛星带联第一批增援地球的舰队指挥官——老枪，月球的兄弟们，请锁定我的舰队，向我们开炮。重复，向我们开炮！”

史密斯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丝毫表情，轻松的哼着《义勇军进行曲》，在那起伏跌宕的节奏中驾驶着战舰，猛狼级巡洋舰仿佛与那歌声融合成一体，随着高昂的节奏而爬高，随着低沉的哼吟而俯冲，哼到激动忘情之处，他不再满足于轻哼了，表情也丰富起来，瞪大了眼睛，脸部因激动而扭曲着，暴露着青筋，张开了嘴巴，大声地唱了起来，在那激，情四射、荡气回肠的歌声中，舰船上的各门250mm磁轨炮也随着受到了感染，纷纷的疯狂朝四周喷吐着炮焰。

他在敌人的、己方的各式战舰中，或与小型舰只疾速地迎面擦肩而过，或侧翻追击着没护盾的目标，见缝插针般的左冲右突着，在黑暗的太空中，那道尾焰划出了一道道优美的弧线，努力的驱赶着这死寂的黑暗，就是不肯离开敌人的航母周边。大把的时间给他跃迁，但是就不，他倔强的知道，多在这片战场待上一秒，就可能多引来一道月球地表射过来的死亡之光。

月球的地表上，近千台激光武器，在指挥官的命令下，同时转向老枪的战场方向，蓄能已久，耀眼的强光，一根根粗大的激光汇聚成了团，从地表直冲黑暗的太空，路上所阻挡的一切，均化成灰烬，连烟花的美丽都未曾绽放。

但仍有些许敌舰靠着舰船跃迁及时躲过了这团死神之光，五艘航母及绝大部分战列舰瞬间的秒杀，让他们不敢在此地再做逗留，几十艘幸免于难的战列舰和几千艘护卫及驱逐舰，疯狂的加速度，零散地赶往月卫三空间站战场，待他们与战场上之前的十几万艘战舰汇集后，慑于地表的激光炮台威力，纷纷躲进了月球与空间站边缘延伸出来的夹角范围内，这才开始对她进行猛烈的攻击。

俯视着看下去，密密麻麻的契灵舰船压缩在一个扇形状的狭小区域，不停的向她喷吐着炮焰和激光，她摇摇欲坠了，超厚的合金结构外墙能抗住那些小型舰只射来的动能炮弹，也能承受住那巡洋舰之类的中型战舰射来的激光，却抵挡不住那大型战列舰齐射而来的粗大激光，各种形状的空间站组件，不停从她身上大块大块地剥落着。

她仍不甘心，顽强的屹立着，为幸存的船坞射击口更换炮台，赢得了时间，一根根粗大的高级反舰鱼，雷，瞄准着不敢随意飞出夹角范围的战列舰，带着满腔的怒火，携着地球的希望，呈扇形打击面发射了出去。这是一种终极重型核导弹，其实它本质上跟导弹差不多，称之为鱼，雷只是为了与前者更形象的区别开来而已，它体型巨大，意味着，不会像导弹拥有那么快的速度，且没有导弹那种精确制导的命中率，但，它有更厚实的装甲防护和更大的载弹量，主弹体运载着许多个小型核弹头，在接触敌舰后同时引爆，爆炸面积与威力更加惊人，对于大型目标的打击非常有效，只要命中，一两发就能解决一艘战列舰，即便如庞然大物的航母也承受不了几下。所以，地球人戏称它为一发入魂。

即时战场情形，敌舰距离太近，又不敢高速躲避飞出夹角，幸存的战列舰都是经过了数次跃迁，加上围绕着月球巡航了一圈，拆了三座大型空间站后，能源已经所剩无几，高级反舰鱼，雷在他们的队列中，发挥出了巨大的破坏力。几十根鱼，雷呈扇面，撞击在来不及躲避的契灵人战列舰上，爆炸产生的巨大热能，不仅摧枯拉朽般撕毁了他们，连从旁边飞过的小型战舰也没能幸免于难。瞬间的数百起爆炸，发出刺眼的光芒，映亮了整个月卫三的阳面，通过她那厚实的合金墙体，如月球反射着阳光一般，将这束胜利的光芒反射到地球，向他们传递着胜利的消息。

但是，高兴得太早了，剩下的两艘战列舰与几万艘战舰集火攻击了她的要害。那是一面什么窗口都没有的区域，只有着四周几十米厚实的合金夹杂着纤维层组成的外墙，保护着空间站的核心部位，所有的重力发生装置、能源供给等重要设备均包裹在里面。

她的那些船坞射击孔里，鱼，雷发射器还在装填着，没来得及再齐射一波，已经在两艘战列舰粗大的激光灼烧下，熔穿了她的防线，各类动能炮弹，激光束纷纷从那个击穿的大洞倾泄入而。

如古代伟人列宁所说的那样‘堡垒都是从内部攻破的’。她开始全身抖动起来，首先是轻微的，渐渐地加剧，如同温柔的女人变成了暴躁的泼妇，大块大块的钛合金组件夹带着无数细小的碎片，在剧烈抖动的下，纷纷选择远离了她，慢慢漂向了黑暗。最后她不再抖动，归于平静，从空间站底部那核心区域，由洞口裂开一条缝隙，从窄到宽，由点及线然后到面，里面刺眼的光芒随着巨大的能量冲破了她的躯壳，完全的释放了出来，那庞大身躯前的契灵战舰们，作鸟兽散，纷纷启动跃迁开始逃逸，那些没来得的或者没能量的，在她释放完最后一束光芒之后，将他们一起拽入那居住着死神的黑暗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