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六章 初探蚁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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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的地已到达，自动导航已取消。”ai汇报着。李健从舷窗望去，真如音频里所说，这是一颗缩小版的地球，蓝白相间中，夹杂着一块块的绿和黄。

“史密斯，手动驾驶，飞近点，沿轨道环行一周。”李健不着急登陆，他在寻找着信标的信号。

茉莉也来到了舷窗，随着鸿鹄号驶近，这颗美丽死星，如画卷般徐徐展开在她眼前。那蓝色是海洋，白色是厚厚的大气层，淡薄处的白色，如烟雾般笼罩着，隐约透露出下面的湛蓝。

又近了些，更多的细节，完美呈现，一片湛蓝中包裹着一块巴掌大的绿色大陆，这是雨林。一条蓝色的河流，贯穿了这块绿色的大陆汇入海洋，从主干道左右分出十几条细长的支流，如树枝般，将大陆分割成区块。远远望去，仿佛是一片阳光下半透明的绿色树叶，茎叶分明。

大片的黄色是沙漠，褐色是点缀在上面的山脉。沙漠边缘，一个不规则椭圆在恒星的照射下，如镜面般反射着耀眼光芒，这是早已干涸的湖泊，在地表沉淀下来的晶体弄出来的杰作。

沙漠正中间，从一条粗大河流末端，分裂出无数条细微岔道，呈扇形铺开，如一把摺扇在恒星光芒下熠熠生辉，这是片沙漠中的三角绿洲。尽管它们早早消失在大片黄色中，从未曾流入过湛蓝，却毫不吝啬的滋润着，这块土地上那每一丛绿色。

距离更近了，大片的黄色从沙漠中腾空而起，这是沙尘，随着空气流动，越过湛蓝海洋，慢慢汇集到雨林上方云层，它们带着沙漠上各种特有养分，乘坐即将落下的雨滴，给这片大陆上的万物送去特殊礼物。

鸿鹄号，沿赤道行进至西径60度左右，下方是一片沙漠与丛林的交汇处，舰载雷达终于有了发现，一个信标信号在雷达屏幕上闪烁着。“美景看够了，该体验黑暗了。”李健下达了登陆命令。

登陆舰载着他们三人离开了鸿鹄号，朝着信号发射过来的方向飞去，下降到海拨1000米高度开始循着信号沿地表飞行，他专注地看着地面上的情况，除了河道边一群群，叫不上名字的动物外，似乎没看到蚂蚁样的生物。

很快，穿越了丛林上空，前方，绿色植物越来越稀少，一座巨大的褐色山脉从地平线上缓缓升起，如同一条长蛇般，蜿蜒趴在黄色沙面上，在信标指引下，登陆舰来到了沙漠边缘的山脉之前，悬停在山脉的阳面，看得更加清楚了，不禁让李健倒吸了口凉气。

黄褐色山坡上寸草不生，除了裸露的大石，就是洞口，密密麻麻，布满了整个阳面，洞口大小整齐划一，一人多高，呈椭圆形状，表面光滑，这是每个洞口都有生物长期进出，磨擦造成的。

李健并没从这下登陆舰，仔细了解对手的一切后，再做决定，是他一贯作风，驾驶着登陆舰，他绕山脉左右各飞行了一段距离，确定信标一直沿着山脉走向，往里延伸，他犹豫了。

“看来，信标一直沿着山脉往里去的，从这里下去要行走好远，路上恐怕会夜长梦多，你们有什么方案？”问完，才发现白问了，俩个都是不爱吭声的主，早知道带老枪来就好了。

既然得不到答案，那就继续前进，探探看这信标一直达到山脉多深的位置，也要好过此时从洞口贸然进入。

沿着山脉顶端飞行约摸10几公里后，信号中断。看来前面探索的雇佣军也就行进到此。

“老大，从前面直接进吧。”维钢开始有点不耐烦了，虽然他在登陆舰上看过战斗视频，知道里面的蚂蚁又大又凶，数量还巨多。但许久没战斗了，好不容易出来一趟，突击步枪那久违的震颤感如同上瘾的毒药，早已使他按捺不住。

李健没搭理他，用沉默否定了维钢的提议。他不甘心的从信号消失处，左右各环绕飞行了一圈，有了新的发现，在山脉的右面有个天窗般的洞口，大小足够机甲飞行进去。

在登陆舰底部喷出的气流下，洞口风化松散的沙石不停脱落下来，滑进那深不见底的洞内。可惜是个斜的，机甲不好下去，李健打量着这个洞口，彻底失望了。

“茉莉，你的异能屏障能不能挡住他们？”李健问道。

“异能屏障是靠意念力来阻挡物体的接近，只要对方是肉眼能见的实质物体就可以防住。但激光、爆炸冲击波这类的攻击就有心无力了。”

“老大，咱们打进去。”维钢坚持着。

“老大，要不扔从这扔颗氢，弹进去吧，像视频那样打进去太危险了。”茉莉想了许久，也觉得从洞口打进去不合适。

“地球上的蚂蚁，你们了解吗？”李健不答反问，见一个个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他苦笑着开始搜索脑内芯片里的知识，为他俩科普。

“在地球的蚂蚁有一多万种，早在一亿多年前，恐龙主宰地球时代，他们就形成了社会性，生，活的群体。蚂蚁是有意识的，它并不会盲从其它蚂蚁留下的气味轨迹，它们会校正这些轨迹，并随时留心周围的食物。它们会有不确定性，质疑自己原本的知识，而质疑正是元认知的基本组成。”

“蚂蚁会像农夫一样放牧。蚜虫能排泄出一种带甜味的液体，叫做蜜露。蜜露中的糖分能为蚂蚁提供高能的营养，是蚂蚁最喜爱的食物之一。为了长期获得蜜露，蚂蚁会充当起‘放牧的农夫’这一角色，将蚜虫当作‘奶牛’来放养。白天把它们驱赶到巢穴外的植物上，让蚜虫进食。在‘放牧’的过程中，蚂蚁会将蚜虫从植物间赶来赶去，就像是寻找更丰美的牧场。如果有瓢虫之类，喜食蚜虫的昆虫跑来侵犯，蚂蚁们会毫不犹豫地将它们赶走。到了晚上，‘农夫’们会赶着‘蚜虫奶牛’回家休息。这其实也是它们的一种共生关系，蚜虫给蚂蚁提供蜜露，蚂蚁则为蚜虫提供保护。”

“蚂蚁还会种植蘑菇，这也是它们的食物之一。大工蚁长着强壮的上颚，可以切断植物的根茎，它们负责外出收割植物叶子，源源不断地搬回巢穴中。中等体形的工蚁负责将叶子加工成细小碎片。再将碎叶交给体形最小的工蚁，用来铺菌床。他们能够从蘑菇的生长状态和散发出的化学信号进行判断，哪一些植物对蘑菇生长有益，而一但它们发现某种植物的叶子对蘑菇有毒害，就再也不会收集这种植物了。蘑菇在蚂蚁的照顾下生长得很快，于是小工蚁要定期清除多余的菌丝，以免蘑菇过度繁殖而造成蚁巢内缺氧，如果这样的不幸发生，工蚁只能带着蚁后、卵和幼虫举家逃亡。”

“它们经过一亿多年的进化，已建立非常复杂和完整的社会体制，比如，蚂蚁有退休机制，前面所说的大工蚁随着年龄增长后，它们的牙齿会磨损并变钝，此时它们会被安排做另一种更合适的工作——把叶片输运到粮仓。也就是说，它们虽退休了，但仍然老有所为，能继续为家族做贡献。”

“以上这些都能证明蚂蚁这个族群是有集体意识的，蚁后也一样，它在刚刚建立地下王国时，优先生育的是工蚁，而不是兵蚁，因为兵蚁是不会搬运食物和喂食的，在食物有了富余的情况下，蚁后才会放松控制。说到控制，其核心性，体现在蚁后可以释放化学物质来控制其它‘人’，而其它的蚂蚁，可以像我们大脑的弱电信号一样，通过化学物质来传输信息。形象一点来说，每只蚂蚁就是脑细胞，而蚁后就是大脑的指挥中心，整个蚁巢的体系就和一个人的大脑一样。”

“现在这里的蚂蚁，似乎比我们地球上的蚂蚁进化得更完美一些，已经达到各种族各部落间的统一，俨然成为了这个星球的主宰，甚至达到文明的程度。自然，这里的蚁后比我们地球的蚁后更具有研究价值，所以，琼斯需要我们捕捉只蚁后回去供他研究，从而找到一种控制契灵文明的方法，借此不战而胜，来避免大家恐惧和厌恶的战争。”

“现在你们知道该怎么做了吧。打进去是肯定行不通的，最后的结局就跟战斗视频里一样，我们成为他们的食物。扔氢，弹也不行，都炸死了，怎么捕捉蚁后？怎么进行研究？咱们这趟岂不是白来了？”

“那怎么办？等她出来？”维钢的那张鳄鱼脸因不耐烦已经扭曲起来。

“对！就是等他们出来。我们找个好观察的地点，耐心点候着。”

“老大，蚁后会出来？”茉莉都觉得不可信了。

“前面介绍过蚂蚁与蚜虫的共生关系，地球上有些狡猾的、喜食蚂蚁的昆虫会利用这种共生关系来欺骗它们，比如有一种小灰蝶，它的幼虫在脱两次皮后，发育出蜜腺，能够分泌出蜜露供蚂蚁食用，这时候它们从树上落到蚂蚁巢穴附近，期待蚂蚁能发现，并将它们搬运回蚁巢。小灰蝶幼虫和蚂蚁的共生，是为了在幼虫阶段获得蚂蚁的保护，当蚂蚁为了蜜露而接纳它们后，它们就会在蚁巢内住下来，专干偷吃蚂蚁幼虫和卵的勾当，把自己养得白白胖胖的。”

“如果我估计得不错的话，这里的蚂蚁和地球上的蚂蚁有着共同的特性，那么他们的喜好必然也相差无几，前面不是有介绍过，他们会放牧吗？我们先去洞口守着，等天色晚点看看，是否有放牧大军回来，再根据他们的喜好，我们装扮成‘奶牛’混进去。就算失败，被发现了，在洞外和放牧的农夫打起来，自然也比在洞内与兵蚁们战斗，这生存机率要大很多，也更安全。”

“老大，你们地球人类都是你这样的吗？”维钢好奇的问道。

“怎么说？”

“鬼点子真多！”说完，咧开大嘴吭哧吭哧笑了起来。茉莉也跟着莞尔。

“......”

登陆舰停在布满洞口山脉的正上方。三人为了节约机甲能源，穿着便装坐在一块大部分被破坏，布满裂隙的强风化岩石上，俯视着下方洞口的动静。方案既定，耐心等待即可，三人索性四下打量起来。

“老大，你看那块石头。”李健和维钢不约而同，依着茉莉手指的方向看去，远远一块屹立在褐色泥土中的石头，因风化鬼斧神工般雕刻出人俑的形状，只不过背上突出一块，像极了茉莉的族人。

“像你的族人。”李健意会的附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