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四章 谷星突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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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健坐在审讯室里，心情久久不能平静，特别是琼斯最后那句话让他想到了很多。

琼斯身上有太多的秘密对他隐瞒，因为阵营不同，所以不可能对他全盘托出，最后琼斯的话很明显，意思是，他被约翰逊操控于股掌之间而不自知。

这种感觉其实在作战会议后，他就有察觉到了，在他看来，约翰逊是主战派，钱盛昌是主和派，两者必然是对立的，因为政见不同，约翰逊想利用自己来推动他的主战政策进程，单从这个角度来说，被他利用，到也无所谓，但是，目前并不是最佳的作战时机，在这样的背景下，约翰逊急于实施主战政策，目的恐怕就不是那么单纯了。

又联想到，蓝鲸级货舰这么的不凑巧，被海军稽私队给盯上了，凭自己对海军的的了解，稽私队一般都是三艘战舰组成一个编队行动的，那天却阴差阳错的，只来了一艘战舰执法，确实有点不太符合常理。

而且，更不合常理的是，稽私队的骑兵级驱逐舰在对货舰警告没多久后，便开炮轰击，似乎对查货舰违不违规无所谓，仅仅就是想击毁它而已。

这是个困扰他许久的问题，现在看来，如果是约翰逊一直在后面操控，通过情报，收集证据拉钱盛昌下马，那么，以上巧合及那些不合常理的事情就都解释得通了。

假设自己当时不在场，那么信标盒和温斯特怪物岂不就落入幕后的约翰逊之手？谁得益，谁吃亏，一目了然。

自己的介入，仅仅是个巧合，虽然破坏了让他得益的计划，但他却趁机利用自己，给他带来了更多的收益，比如成功的帮他接回来了专家，帮他推进了战争发动的日程，这一战如果打赢，则证明了他主战的政策是对的，以后会有更多的政治资本。如果打输，钱盛昌就得背锅，藉此将钱盛昌拉下马来，他则上位。

所以，只要战争开始，不论输赢，约翰逊都是受益最大的一方。因此，他在胜算极微的情况下，不管不顾的，极力推行战争。嘴上说得冠冕堂皇，为后代流血，实则为自己谋利。想到这，他对约翰逊那副丑陋的政客嘴脸，只觉得恶心和憎恨，可是，战争的潘多拉魔盒一经开启，便再也无法关闭。

想明白了这一切，他起身走出审讯室，示意警卫去将古拉放了，然后朝着钱盛昌办公室走去，他要向钱盛昌坦白，并验证自己想法的对与错。

“领导，有空吗？”

“哦，是李健啊，快，快，请坐。战争来临，手上有点忙，有什么事你就说吧。”他招呼着，手上却没停，在万用器上不停地划拉着什么，看来他早就习惯这种一心两用的节奏了。

“我想知道，您对这场战争的真实想法。”

“哦？还要真实的想法啊？哈哈，你这是有何打算？我的真实想法对战争发展有影响吗？”手上依然在忙着。

“答案是肯定的，领导。”李健认真地说。

钱盛昌见他这么认真，不禁重视起来，停下了手中的忙碌，转过身来，面对他仔细地看着，犀利的眼神，似乎想把他的一切都看穿，这才开口道。

“你如果仅问我的态度，明确告诉你，最初我是反战的，你可知道，最开始洛利姆大使提交的那个备战议程，拿出来在泛银联议会上投票时，我投的什么票吗？”说完，也不等李健猜测，万用器调出当天的投票录像映射在空中。

10个代表从左到右，呈半圆形坐在议会大厅，除第一批加入的文明外，后来的文明，按加入泛银联先后顺序依次落座，随着镜头的推近，坐在最右侧的洛利姆大使，在不记名投票上点的“是”，再提交。镜头左移一位，海纳文明交的白卷，意味着弃权，再左移，哈里文明也交的白卷，高赫三兄弟、图尔拉文明、勒米尔文明、塔米文明提交的都是“是”，自然，地球文明代表钱盛昌提交的“否”。

“您提交的反对票？”李健惊讶道，他一直以为这反对票是海纳或哈里文明投的。

“嗯，现在明白我的真实想法了吗？那么，该轮到你来说明，我的想法对战争有何影响了。”

“领导，请原谅我之前对您的质疑。您的态度影响到了我的决定，而我，在会议上，推动了战争的进程，所以，我想弥补，停止这场在错误的时间发动的错误战争，希望亡羊补牢，为时不晚。”

“为什么？你在议会上对战争的总体战略方案制定得很好啊，原来按我的分析，胜率太低，我不想拿各大文明人民的性命去冒这个险，但是在议会上，我觉得按你这方案打，肯定没问题。就如洛利姆人说的，实在打不过，我们还能退，不败局面，加上你的方案，我认为可以一战。”

“可是，您知道吗，现在外面那么多反战的人，如果失败了，意味着您要对这场战争负责，轻则下台，重则，给您扣个引发战争始作俑者罪名，丢了性命也不是没可能。您一点都不担心吗？”

“开始是有这顾虑的，后来转念一想，这场战争迟早要打，我们这代人多流血，下代人就少流血，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呢？如此想，便释然了。所以，我觉得，你大可不必因为我的想法来改变这个进程，要来的终究会来，躲是躲不掉的。现在各文明都已经朝这方向准备了，既然横竖都是打，就打他个轰轰烈烈，打他个浩气长存，古代伟人毛，泽，东不是说过吗？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打服他，为后人们争取更长久的和平。”

同样都是为后代而战，为文明延续而战，李健知道，钱盛昌和约翰逊出发点是不同的，一个是真正如此所想，一个是以此为借口。

他对钱盛昌肃然起敬，明白了，为什么他要泄密给琼斯并联络了洛利姆族的主和派，由他们出面来阻止专家的到来，阻碍文明保卫战争的发展进程。

但，让李健不能理解的是，为什么他在决定支持战争后，却不倾尽全力，而保留大部分实力呢？难道，他和琼斯的理念一样？通过这种消耗，使得地球文明成为星系中最强大的文明？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格局太小了。带着疑问，他开口道。

“领导，既然，您决定参战，为什么只派出六分之一的兵力，而不是倾尽全力呢？”

“我这样做，是有理由的，你的军事才能是不错，但，你的政治思维太过幼稚，至于这个问题，不是你该打听的。”

钱盛昌与琼斯不同的说辞，却表达着同样的道理，流露出对他的不信任。

他明白，要获得他们的信任，不是一朝一夕能做到的。幸好，在与他们对立的道路上自己走得并不算太远，慢慢来吧。他这样安慰着自己。

走出议会大楼，远处又是长长的一列反战游行队伍，高举着标语，大喊着口号朝大楼方向走来。

身上的万用器被连通，发出催促的鸣响，他看了一眼，这是米洛从小行星带上的谷神星空间站连过来的。

“李健，我这边遇到了些麻烦，希望你能过来一趟。”

“什么事情？紧急不？”

“我们星带人的地位一直很尴尬，这你是知道的，不算泛银联内任意文明的组织，却又与各文明保持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脱离不了关系，这次文明保卫战争，我们星带人也是支持与反对各半。支持的认为，离开了各文明，星带人的生活会更加艰难，反对的觉得，他们本就是各文明的弃儿，不值得为其卖命。”顿了顿，他继续说道。

“现在俩派互相指责对方的观点是错误的，隐隐已呈分裂之势，不管哪方赢，这结局都不是我想看到的，用尽了一切办法都无法使他们达成统一。所以想请你出面，利用你在这儿的声望帮我协调捏合。”

“你个人是怎么想的？支持还是反对？”李健不答反问道。

“我也是两难，本意是想先观看这场战争的走向，再做决定，可现在，这两股势力互相不肯退让，迫使我不得不选边而站，所以求助于你，希望能帮我解决这个问题。”

“战争之下，没有无辜的冤魂，也没有绝对的中立，你这种视战争发展方向，再做选择的思想不可取，患得患失的心态下，难怪你整合不了他们。”

“那我该怎么办？”

“你以前是怎么当上星带人领袖的？那时的你，一穷二白，干什么都不怕，现在的你，畏手畏脚，干什么都瞻前顾后，自然，你的人民也就分成了俩派，明白了吗？”李健引导着，帮他分析，见他没回答，继续道。

“现在星带人就是你的包袱，如果，甩开这个包袱，你会怎么选？”

“支持战争，因为战争机器已经发动，且不由我来控制，全银河系战争这么大范围的波及下，很难找到个安全生存的地方来规避它，那么只有战争。”他在李健的分析下，终于做出了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