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何以甚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六十七章 吾欲以此树为栋梁,赤心巡天,情何以甚,红袖添香),接着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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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根钓线长不过九尺,相对于螭潭来说,并不能够深入多少,但如果没有道元说,并不能够深入多少,但如果没有道元保护,此时早已冻裂。鱼钩亦是凡铁,根本经受不起这潭水。蚯蚓所做的鱼饵,更是在一直努力对抗结霜的趋势…但而姜望此刻在螭潭中央盘坐,也完全可以感受得到,那无处不在的寒意,正无声无息地侵入身体。

这种寒冷,并非夏阳冬霜,而是往人骨子里钻,在人的神魂中渗,

螭潭之寒,从何而来呢?

那极幽之底,通向何处?

能找到的相关的资料里,并无记载。

姜望也没有贸然去探查,而是默默地运转着玄天琉璃功。在这里一边需要对抗螭潭寒水,一边需要对抗积云雷电,同时还要细心地保护好钓竿钓线,正是修习炼体功法的好环境。

涂扈所赠《玄天琉璃功》,乍听起来很像是佛门功法,但其实不是。

“玄天”是北方之天。

“琉璃”是晶莹剔透,无垢不缺。

它是正统的草原真功,是草原上少有的独立于苍图神教体系之外的功法。

或者换个更准确的说法一它是少有的末被苍图神教抹去的、渊流非神的草原功法。

涂扈拿出这门功法来,是真正用了心思的。

它中正平和,具备很强的兼容性,不会与天府之躯发生冲突,能够很好适应姜望现在的身体状态。

迄今为止,姜望修过四灵炼体决、服用过石门草、在温泉宫经受过天浴,又有天府之光淬体、星光淬体,而后成就神临,达成金躯玉髓。

肉身强度其实并不算差。等闲的炼体功法,很难再有增益。

同时要考虑到,“金躯玉髓、青春不老”的另一面,就是它已经不易更改,制死方坏。有些炼体功法就算再强,与自身状态不合,也是不能再炼。这不比神临之前,还有很大的调整空间。

姜望是以凰唯真的神临之谜,在战场上以“三无”的状态成就,神临之躯可称完美。若是不相合的炼体功法,反倒会让它产生瑕疵。就算大幅度增强了防御,也得不偿失。

而玄天琉璃功则不同,它本身并无性质,是如天空包容一切,如琉璃映照一切。在草原的历史上,它也通常被作为神教修行体系的补充。

此功一旦修成,就能够很好地统合这具肉身,

姜侯爷今日持竿而来,本是为享受悠闲,安静修行。

现在钓竿握得是不太轻松了,但修行还是修行。

琉璃清光绕身而转,他随口吩咐道:“褚么,站个太乙白虎桩。”

这门桩功很适合打基础,可以帮助褚么完成开脉前的身体准备,在来南疆的路上,他就已经传授过。

“误!”褚么赶紧放下蒲扇,在一旁有模有样地摆出架势,站起桩来。

廉雀也不管他们师徒,随手强化了一下炉火,自顾自分析螭潭的水。

山约间一时间都静了下来,每个人都做着自己的事情。

只有炉中柴火哗剥,间或砸着几声雷电滋响。

光阴就这样悄悄地溜走了。薛汝石走进山坳里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幕。但见潭面修士坐如菩提、一竿独钓,谭边小童步站桩、咬牙切齿,炉旁丑汉专心验水、表情虔诚这画面竟是异常和谐。

他静静候在坳口,并不吭声。

虽然他是在得知武安侯来南疆后的第一时间,就动身赶来拜访。虽然他是去到宅邸拜访未果,便着急忙慌地找进山里。虽然他拳拳之心、忠诚之意,正急于表达但他只是安静地等待着。

他当然知道,武安侯全都不会错过。“汝石怎么找到这里来了?”姜望移来视线。

顺便对褚么摆了摆手,示意这小子休息。

褚么松懈下来,一边照着师父教的法子给自己舒筋活血,一边好奇地打量着来人。瞧穿戴、气质,也是一个大官哩。

“侯爷。”薛汝石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才道:“末将听说侯爷到了南疆,便第一时间过来拜访。心中着急聆听侯爷教诲,便追来山中…

若是扰了侯爷雅兴,真是罪莫大焉!“

像薛汝石这种在战场上弃暗投明的夏方将领,现今在夏地都已经委以重任,重玄胜当初的承诺,可不是空话。齐廷治下,绝不排斥夏人,因为齐天子要的是永世一统,是夏人皆为齐人。

尤其薛汝石追随姜望重玄胜奔波来去,在战争里屡有贡献。劝降、治俘、攻坚

,在战净里屡有贡献。劝降、治俘、攻坚,皆有参与,现如今都暂代奉隶知府了,只等到修为提上来,就能够把那个“代”字去掉。比起当初辛苦多年才混上岱城主将,自不可同日而语。

夏国是府城制,知府相当于齐国的郡守,当然是重职。

之前沿用旧制治夏,也是为了稳定考虑。这一次南疆官考之后,复位名分,统合大义,强化齐廷对南夏的统治,各地便会顺势改府为郡,

与齐地趋同这些都是苏观瀛提及过的。

知府可是大员,薛汝石面对姜望,还是以末将自称,当然是一种忠诚的表达。

“这次来南夏休养,正想着对这里还不太熟悉呢,汝石你来得正好。”姜望表现得也很亲近,语气随意地为他们介绍:“这位是我的好友廉雀,南遥铸兵世家廉氏之主。这位是我之前在战场上的部将薛汝石,我们并肩作战,有赖他出力甚多,现在是奉隶知府。"

“暂代,只是暂代”薛汝石客客气气地向廉雀行礼:“今日能得见铸兵师圣地之主,薛某幸何如之!”

廉雀生性不喜欢这些阿谀的人,但也不会仗着跟姜望是朋友,就由着性子拆台,有模有样地也回了一礼:“薛知府一表人才,这声幸运,

应该由廉某来说才是。

“这小子是我新收的徒弟,叫褚么。”姜望又指着褚么介绍:“褚么,叫人。

褚么小大人似的礼道:“褚么见过薛知府!

薛汝石笑着对他也行了一礼:“薛汝石见过小公子。”

褚么美滋滋地笑了,觉得这人可真顺眼。但姜望随手将钓竿平放在水面上,起身走到薛汝石旁边:“咱们也许久未见,一起走两步?“

“末将求之不得。”薛汝石连忙侧过薛汝石来找关系,也是人情之必然,姜望完全能够理解。况且薛汝石的确功劳苦劳皆有,有资格开这个口。

但姜望既然答应了当这个主考官,既然决意整纪考风,就绝不可能从他自己身上开这个徇私的口子。

己身不正,何以正他人?

所以,要如何妥贴地拒绝,又不使薛汝石离心呢?

这是一个对重玄胜来说大概很简单,姜望却需要认真思考的问题。

若是太过冷硬,重玄胜早先在这个人身上的投资,就全都打了水漂。那胖子回头肯定不与他罢休。

两人行在山林间,有的没的聊了几句后。

姜望似不经意地问道:“南疆官考的事情,你听说了吗?“

薛汝石恭敬地道:‘是有耳闻,但不知具体什么时候会施行。

“就在这两个月。”姜望道。

薛汝石脚下一重:“还是侯爷消息灵通。”

“汝石啊。”姜望负手走在前面,叹道:“我一直觉得你是一个聪明人,但是这一次,你却不够聪明。”

昔日战场上的姜望,就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薛汝石当场被逼降。今日的大齐武安侯,更是荣耀加身,威于八方。

哪怕并无任何发怒的表情,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薛汝石心中就忐恋难宁,艰难地咽了一下口水:“末将愚钝不知侯爷指的是什么?”

“你可知本次南疆官考的主考官是谁?”姜望淡声问道。

薛汝石当然不可能知道。

就连姜望自己,都是今天才临时摊上的任务。

“不知是总督府里的哪位大人还是师大帅军府里的哪位将军?”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姜望,想知道武安侯是否能与那人搭得上线。

“是我。”姜望直接道。

薛汝石愣了一下。

姜望已经惋惜地叹道:“你说你在现在这个关键时候来找我,不是平白将自己陷于流言蜚语中吗?倒叫那不明真相的人觉得,你薛汝石像是要走后门似的!你功劳不缺,本事不缺,何苦叫人猜疑?“

“我末将实在不知。”薛汝石讷讷道。

“本侯既然主持此次官考,必然不许有徇私舞弊的事情发生。弊乱官考,是崩坏朝纲的大罪。不拘身份,无论背景,本侯受天子之爵,押上名声在此,必拔剑杀之!”

这番杀气腾腾的话一说完,薛汝石已是脸色苍白。

姜望又道:“你是本侯的旧部,今天来这里拜访本侯,也是有心。只可惜处在这个尴尬的时间,虽然咱们清清白白,但人言可畏。官考之时,本侯会对你更严格,这也是对你的保护,希望汝石你能理解。”

薛汝石抹着汗道:“末将理解,完全理解。有侯爷这样大公无私的主考官,真是南疆之福!”

姜望走了几步,又道:“往后日子还很长。无论这次官考会有什么样的结果,你要记住,你的功劳绝不会被抹去。这是本侯给你的承诺。”

薛汝石松了一口气:“汝石拜谢侯爷!”

姜望停下来:“话虽如此,你的修为也要跟上啊。”

他伸手拍了拍旁边的棘树,问道:

吾欲以此树为栋梁,此树可乎?”

“它只能伐为柴薪…”薛汝石一脸惭愧地道:“末将汗颜。”包姜望看着他,认真地道:“本侯相信你薛汝石是栋梁木,但你不能只让本侯相信,你可明白?”

薛汝石肃容道:“末将一定努力,绝姜望看着他,认真地道:“本侯相信你薛汝石是栋梁木,但你不能只让本侯相信,你可明白?”

薛汝石肃容道:“末将一定努力,绝不会辜负侯爷的期望!“

“走吧。”姜望往前拾了抬下巴:“且与本侯说一说这南疆官场,谁与谁党,谁伪谁良…本侯现在还是一头雾水呢,靠你解惑!”

“末将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碎光穿林,说话间,两人踩着落叶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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