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0章 遍体生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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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佛桑搬离萧府移居萧家别苑的事翌日便传得满城皆知，引起了轩然热议。

同一时间，关于废除劫夺婚以及勒令早婚之事也传了开, 因为波及足够广, 以致老少咸闻，原本不知道的也知道了。

刺史家的奇闻固然值得听一耳朵，却显然没有与自身切身相关的事更值得上心。

尤其对一般民众来说，这两件都算不上好事。

一部分人发愁年岁渐长的儿孙从今以后不能掠婚，无以成家；另一部分人碍于早婚令关于年龄的限制，急着为已满十七或者将满十七的女儿说亲……

众议纷纷，全城沸腾，民众的注意力很快便从萧家别苑转了开。

菖蒲很是松了口气，姜佛桑眉眼间却仍是笼着一层清愁。

这些天她一直如此，倒不是因为城中那些流言与非议。

在脱离许家之后、还未发生替嫁之事前，她就曾筹谋过去处。

南州之地一直处于混战之中，直到大成建国。听说立国之初也很是动荡了几年，基本等同于龙潭虎穴。

虽然提早几年过去同样可避开长生教之乱，但她那时孤身一人，自保之力都没有，无异于自寻死路。

便想再等等，等到天下安稳些再去寻先生。这期间她可以好好积蓄实力，同时安排好后续事宜。

所谓后续事宜，就包括为良媪等人准备好后路，以及利用先知优势在长生教这场动乱中保下在乎的人。

结果长生教之乱提前得措不及防。

阿母那边还不知是何情况。萧元度让人递话给申屠竞，如今小半个月过去，也不知申屠竞有没有带人去江州……

还有佛茵。佛茵究竟是在京陵还是兴平，眼下是否安全……

在乎的人一个没能护住，她们最终还是卷入了这场风波。

陪在在她身边的这些亲随生死皆系于她一身，想找的先生也没能找到……

先生说得没错，先知果然不是万能的。

“……曾经的遗憾弥补了，却导致更大的遗憾发生。他想拯救的人，他的朋友，包括他自己，也接连滑入更深的深渊。”

难道结局真的是早已写定的？任由她怎么挣扎都是徒劳？

姜佛桑仰头望了眼高悬的日头，只觉遍体生寒。

菖蒲没有发觉她的异样，问：“良媪近来总是唉声叹气，精神萎靡得很，要不要找医官给看看？”

姜佛桑颔首道：“也好。”

只是心病难医，医官怕起不了多大作用。

良媪的儿孙都困在京陵城中，包括她以为的良烁，良媪既忧心她的安危，还要忧心儿孙的安危。悬心吊胆、夜夜难眠，求助无门，唯有焚香祝祷以求神佛庇佑。

姜佛桑告诉她，长生教主要针对那些阀阅之家，她才稍稍安心，但其实姜佛桑自己心里也没多少底，毕竟长生教不单只杀贵人。

想起良烁，忧心不免又添一重。

原本仅是京陵至南州的商道断绝，而今瀚水以南商道全都断了，良烁彻底失去了联络……

下半晌，陈缣娘与翁合过来。

动乱一生，缭作的生意不可避免受到影响，尤其现下棘原城也出了乱子。

然而对于大丰园中众人来讲，更大的乱子还在于姜佛桑与萧元度的和离。

无人知道长生教叛乱能不能平定以及何时平定，但一旦平定，姜佛桑就会离开棘原回到京陵，这是毫无疑问的。

姜佛桑当下也无法给他们准话，只吩咐让缭作减产。

“北地各州正常交货，至于南地行商的订契，先保存着罢，之后视情况定夺。”

不过届时恐怕就不是由她来定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