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6章 家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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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以为自己要犹豫很久，未曾想过等到真正说出口的时候是这般顺畅。

拥抱的瞬间。

来自女儿的关切让比比东微微失神。

但很快就目光再次恢复冰冷，可正当她想要将其推开的时候，那熟悉而又陌生的‘母亲’称谓却让她娇躯一颤，泪水沿着眼眶止不住潸然而下。

多少年了……

多少年了？

她跟千仞雪自己的女儿，何时有过这般接触？

这声母亲的称谓，又是多久未曾听过？

“……”

比比东心情复杂，想要推开千仞雪的玉臂也缓缓滑落。

任凭她将自己抱在怀中。

一言未发。

啜泣的声音回响在耳畔。

她突然抬手右手，想要拂过千仞雪的头顶。

就像是那寻常人家的母女一样。

可是动作进行到一半儿的时候，却眼神一顿突然停下慢慢的收回手臂。

她们，终究不是寻常人家。

现在这一刻已经是二十多年来，最亲近的时候。

她不清楚千仞雪要做什么。

沉默许久后。

故而比比东还是故作冰冷，但是颤抖着的声音却已经出卖了她内心的真正想法。

“那你来干什么！”

既然不是来奚落自己，你又是来干什么的？

她心中虽然已经有所猜测但却不敢说出口，在感情上生性敏感和脆弱的比比东这一刻愈发的谨慎，生怕脑海中的想法只是自己多情而已。

而事情的真相，并非是她所想。

毕竟曾经受到伤害太多，她已经不敢轻易的去展露。

“妈！”

话音未落。

紧紧是第一个字就让比比东险些破防。

好在她紧咬嘴唇，并未应声。

未等比比东回应，千仞雪紧随其后又问出自己最关心问题。

“妈我只是想知道一件事情，这二十多年来您心中到底有没有过我的位置？这二十七年间您又是否对我动过感情，可以告诉我吗妈？您到底爱没爱过我？”

“……”

千仞雪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直至最后几乎微不可察。

她也没有底气。

问出这句话已经耗尽了她所有的勇气。

因为一旦得到的答案不是她所预想的，那她痴痴等待的最后结果必然是一个悲剧。

但她不得不询问。

只有开口，才能得到答案。

尽管不一定是她想得到的。

“……”

闻言，回答千仞雪的先是一阵沉默。

面对如此直白的问题，比比东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回应。

沉默片刻。

神情变换的比比东朱唇微启。

“我……”

“妈，我知道，我知道！”

可是还没等到她说完，千仞雪却突然松开双手，从比比东的怀抱中起身，布满泪痕的小脸上神情慌乱紧张，一双玉手在身前胡乱的比划。

“我，我不奢求能跟你收养的那个徒弟相比较，真的，我从来没有奢望过，只要……只要你对我，对我哪怕只有一点点，真的只要一点点，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点点爱就行，真的我只要一点点。”

“妈，您能告诉我吗？”

千仞雪这一刻无比卑微的祈求着。

看到比比东她迟迟未开口的时候，千仞雪的心情瞬间慌乱起来。

她慌不择路的不断降低她的要求。

就是希望比比东能给她一丝希望，哪怕是微小到不可察觉都好。

这也是她对她，最后抱有的希望。

“……”

‘咔嚓！’

突然，碎裂的声音在心底响起。

比比东心中有什么东西破碎了。

千仞雪放下可面子的卑微祈求，一瞬间让二十七年构筑的坚冰在这一刻全部碎裂。

露出了被包裹在其中，脆弱而又敏感的内心世界。

这一刻！

比比东的眼圈瞬间通红！

愧疚，惊愕，喜悦等等，复杂的情绪全然涌上心头。

现在她才知道原来不单单是自己。

其实她的女儿同样如此，心中同样一直挂念着属于她们的母女之情。

“雪儿……”

比比东嘴唇蠕动，一把将其搂在怀中。

纤细的双臂紧紧的搂住千仞雪，怀抱紧密无间一分一秒一刻都不想分开！

泪水止不住落下。

还沉浸在紧张情绪中的千仞雪神情错愕。

但很快！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原本黯然的眼神中，再次闪过一丝期待。

“母亲？”

“傻孩子，傻孩子……”

“哪有母亲不喜欢自己孩子的！”

“我爱你，真的很爱你，可是……母亲错了，千不该万不该将我和他们的仇恨波及到你的身上，母亲错了……错了，我真的很爱你。”

“你知道，我真的爱你！”

比比东声音哽咽而颤抖，到了最后已经是泣不成声。

悔恨和深爱。

她一边想着千仞雪道歉，一边诉说着自己的爱意。

这是独属于母亲的母爱。

是千仞雪之前，未曾有过的体验。

她紧紧的抱着千仞雪一刻也不松开，那双纤细的玉臂更是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千仞雪也是同样如此。

她的心情一样的激动，难以抑制。

原来，原来母亲也是爱着自己的。

“母亲！！”

听得比比东自述的瞬间，千仞雪先是瞪大眼睛难以置信，迅即眼神中的光芒逐渐亮起直至充满双眸，难以言喻的进洞和兴奋充斥心间，喜悦的泪水更是夺眶而出。

“雪儿！”

母女二人紧紧拥抱在一起。

“对不起，对不起是母亲错了……”

“母亲，不要说了……”

激动的情绪难以言喻，只见两人全都哭成了泪人。

千仞雪和比比东的性格一样的倔强、一样的强势，谁都不肯率先低下头。

可是。

一旦有一个人率先敞开心扉。

那剩下的也会同样如此！

因为她们母女二人也是同样的感性和脆弱。

当所有的心门全部都面向对方展开的时候，比比东和千仞雪冰冷的面具瞬间破碎。

再尖刺和硬壳，都会全部脱落。

母女之间那道无法弥补的裂缝，如今在她们同时敞开心扉之时却自动愈合，虽然还有些细小的瑕疵但在浓烈的亲情面前已经是无伤大雅。

喜极而泣过后，则是母女二人彻底敞开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