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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鸨愣了好一阵子才回过神来,心说怎么回事,这家伙不要名声了?
教坊司女子从良,就算是琴棋书画无一不精的花魁,那也是一切从简,男方恨不能偷偷把人带进家门不为外人知,那位林公公倒好,不走后门不走偏门,带着迎亲队伍沿街而行,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来教坊司接人的。
“姑姑,姑姑……”
有姑娘碰了碰她的胳膊,老鸨这才回过神来。
想想也是,一位公公娶亲,就算接了位天仙回家,也只能做一双对食夫妻,怕什么名声受损?
“快,去把妙彤叫下来。”
二楼廊口看热闹的姑娘赶紧入屋,把穿着大红纱衣的周妙彤搀出房间。
几人到一楼大厅的时候,林跃正在跟老鸨说话,看到一袭盛装的周妙彤,眼光微明。
“林公公,我可把妙彤交给你了,希望你能善待她。”
林跃回了句“一定”,走过去握住周妙彤的手腕,在一楼和二楼围廊前面看热闹的姑娘的惊呼声中,一把抱起眼前人,转身往外面走去。
红裙在地面拖曳,听着身后传来的尖叫,周妙彤僵硬地躺在那个体型单薄的新郎官儿的怀里,想着如果他不是太监,如果没有严公子的话,倒也不失为一个可靠的选择。
没有花轿,只有高头大马。
让看客们大失所望的是,门口那匹一身闪亮长毛的枣红马温顺极了,任由新郎官攀镫跨马,一跃而上,和暖香阁那位俏丽女子并列而坐。
他手牵马缰,足蹬马镫,搂着前方妙人,看起来特别潇洒。
“走。”
不用马鞭拍打,也无需马刺夹击,只是轻轻吐出一字,那马竟十分听话地转身摆尾,往城东走去。
后面迎亲队伍敲锣打鼓跟上。
“大张旗鼓到暖香阁接亲,是怕别人不知道他娶得是官妓吗?”
人群里一个地痞打扮的男人出言讽刺。
林跃蔑了那人一眼,回怼道:“大爷乐意,你想娶还娶不到呢。”
话不好听,却是事实,像教坊司模样俊俏的姑娘,都曾是名门之后,大家闺秀,即便家破人亡发配到这种地方,那也不是地痞无赖能娶走的。
斜前方穿锦衣者一看就是官宦子弟:“丢人现眼的东西,你又用不到。”
林跃一脸鄙夷,用不到我搞收藏行不行?魏忠贤能有100个女人,我这就只集邮电影里出的几个女人怎么了?
“你嫉妒呀?这么个大美人,我就是用不到,打今儿起你们也别想碰她一根毫毛。”
旁边一个儒生打扮的人说道:“一个阉人也敢这么嚣张。”
林跃大怒:“逆贼,你居然敢指桑骂槐讽刺魏公公。”
一声“魏公公”喊出,周边议论声戛然而止,刚才骂他阉人的家伙脸色苍白,全身直哆嗦,哪敢在人群里久待,扭头就往外逃,一连撞倒好几个人。
都知道他是狐假虎威,可是有什么办法,真要因为这两个字被弄进东厂,就算最后无罪释放,中间也得脱几层皮,体格弱的搞不好直接死里面了。
“卫兵,卫兵,抓住那个东林党人。”
林跃朝人群喊了两嗓子,刚才出言讽刺的人纷纷抽身离开,害怕给这个心胸狭窄的太监惦记上。这年头,无论是锦衣卫、东厂还是五城兵马司的巡城兵马,哪个不想寻个理由抓人呀?
有案子办才有油水捞,如果只守着那点俸禄,岂不是要饿死?
锦衣卫总旗正七品官,一年发的米折合银子也才40两,下面的缇骑更少。锦衣卫尚且如此,在五城兵马司、巡检司这种机构当值的待遇如何,可想而知。
“……”
周妙彤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要说感动吧,身后的太监夫君一脸狐假虎威小人得志嘴脸,要说不感动吧,那就有点没良心了。
要知道就算跟她海誓山盟的严峻斌,也绝不敢这么招摇过市,对那些讽刺她的人破口大骂,除非他想让金刀严家沦为笑谈。
“咦~”
林跃发出一声惊疑。
“怎么了?”周妙彤问道。
“没事。”
没事?
是没事吗?
不,有事。
就在刚刚,他看到人群里有一个戴斗笠的女子,虽然对方刻意隐藏自己,却还是被视野和目力朝出常人的他认出身份。
妙玄,绣春刀II里的北斋先生。
周妙彤,妙玄……周妙玄。
其实早在复习电影的时候他就有所怀疑,沈炼这个锦衣卫总旗,以往没少干抄家灭族的勾当,就算不是心狠手辣的屠夫,也不应该是痴情浪子模样吧。绣春刀I里他对周妙玄那可真是疼爱到没有底线的地步。
第一次看绣春刀II时林跃很迷茫,这货一开始很喜欢北斋先生的画,后面知道北斋先生是个美艳才女后对她动了情,断桥一役不惜自我牺牲也要保全对方。
绣春刀II和绣春刀I的时间跨度不到一年,他就移情别恋爱上周妙彤了?
来到这个世界后,给锦衣卫一名小旗使了银子,托其查阅案卷,林跃这才恍然大悟。
妙玄姓周,和周妙彤是姐妹,这便可以完美解读绣春刀II和绣春刀I男主角的情感变化。
沈炼从妙玄那里知道周家的遭遇后,想来回去查过相关卷宗,若是知道妙玄有一个妹妹被卖到教坊司做官妓,人还是他给带过去的,会作何感想?
呵~
看来北斋知道自己的妹妹身陷教坊司啊,不知道她有没有对信王讲过周妙彤的事,如果讲过,信王的答复是什么。
莫不是又一出小不忍则乱大谋,为了扫除阉党暂时的痛苦必须忍耐的戏码?这倒也符合朱由检的性子。
最开始的骚乱过后,街上看热闹的人害怕被他一顶指桑骂槐讽刺厂公的大帽子扣下来,全都偃旗息鼓没了声音,就这样,林跃在那些人或嫉妒,或愤恨,或咬牙切齿的目光中,骑高头大马怀拥美人向东而去。
……
郭真怎么说也是内官监掌印太监,虽说权势方面比不得司礼监那位,但是主管宫殿、皇陵建设这种油水丰厚的差事,要说他廉洁奉公两袖清风,别说百姓不会相信,他自己也不会相信。
林跃对郭真置办的田产商铺没兴趣,对那些藏起来的金银很感兴趣,要说逼供这种事,有【催眠术LV2】在手,还怕郭真不说实话?
当然,他也不敢大手大脚地花那些钱,只是在城东买了一座小院,里面三间正屋两间偏房,而且明面上用的还是魏忠贤赏赐他在城里安家的钱。
跟在教坊司门口的高调不同,来到栖身小院,林跃给迎亲队伍派了点钱打发他们走人,便带着周妙彤进了正房。
“你的东西教坊司那边一会儿派人送过来,你看看还需要添置什么东西,列一张清单给我。”
说完这句话他往外面走去。
“你……这就出去了?”
周妙彤对于他的举止很不理解,家里冷清,没有亲朋道贺也就算了,毕竟从身份来看,他的品级就是个入宫没多久的长随,哪怕傍上魏忠贤,要经营出自己的关系网也需要时间和机会。
关键是结婚当日新郎把接回来的女人丢屋里不管,不谈能不能人事的问题,从礼节上讲也有点不应该吧,要知道她可是他花500两银子以及刑部特赦文书换回来的,花费这么大的代价,总应该图她点什么吧……虽说她不知道除了身子还有什么能吸引人的东西。
林跃说道:“你不是最恨阉党吗?”
周妙彤愣住了,是啊,要不是魏忠贤,她怎么会落到这步田地,眼前这位名义上的夫君,不正是阉党一员吗?她应该恨他才对。
林跃冲她笑笑,转身走了。
天地良心,要是原来的自己,走?不颠鸾倒凤,被翻红潮洞房它一二三四五个时辰,他就不姓林。
关键是现在空有色心,家伙事儿不顶用呀,不走?留下来煎熬吗?这跟三天没吃饭的人看到一只烤乳猪放在桌子上却不能大快朵颐有什么区别?
与此同时。
东厂衙门。
魏忠贤站在岳飞像下面,手里拿着一根鸡毛掸子清理沟坎里才落得薄灰。
赵靖忠和几名心腹太监围在旁边,躬着上身小心翼翼地伺候着,生怕他扭到腰或者被灰尘迷了眼。
“禀厂公……”
便在这时,东厂辖下一名掌班打外面走进来,半跪于地,恭敬地说了一番话。
赵靖忠见魏忠贤收回鸡毛掸子,赶紧把他扶到中间的太师椅上。
“哦,有这种事?”
魏忠贤面无表情看着半跪在地的东厂掌班。
“是,属下亲眼所见。”
“没有分寸的狗东西。”赵靖忠往前凑了凑,两眼盯着魏忠贤的脸说道:“义父,你看要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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