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1章 天一引路,暮鼓晨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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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离沉吟了片刻之后，淡淡回应道：“不必了，这次我获得的好处也不少，他们也算是吸取了一个血的教训好了。”

姜天一点了点头，道：“这的确是一个血泪的教训，所以，往后如这样的收割因果，他们应该是不会再去参与的了。”

姜凌辰默默的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姜凌菲则是愧疚的点头答应，神色黯然。

苏离道：“那么，你所来的目的，不仅仅是将他们救出吧？”

姜天一道：“的确如此——既然苏人皇如此仁义，那么天一定不会让苏人皇吃亏。”

姜天一说着，又道：“不若，苏人皇随天一走一趟？苏人皇的部分心结，是否可以得以解开也犹未可知，但多多少少应该是会有些帮助的。”

苏离沉吟道：“好，我信你一次。”

姜天一道：“多谢苏人皇的信任，天一定不会辜负这样一份难得的信任。”

苏离点了点头，也没有多说什么。

随后，姜天一打开一面镜子，打开了镜子之中的光门，对着苏离道：“苏人皇若是信得过，请随天一来。”

苏离道：“没什么信不过的，走吧。”

说着，苏离也没有理会星无道、姜凌辰和姜凌菲，直接跟着姜天一一起走进了那面镜子之中。

很快，现场的一切便已经平静了下来。

好一会儿之后，星无道三人则都默默的叹息了一声。

姜凌菲叹道：“这天机逆命的手段，的确是不凡，将我底蕴削了两成，永久丢失了。”

姜凌辰道：“这不是关键，关键是削出了那么多的造化本源。正常情况下，我们自己自斩，也不过十之一二，但是他却削出了十之八九，这就很恐怖了。”

星无道道：“所以我们这一次妥协了，而且还让天一皇出面了啊。”

姜凌菲道：“是的，这是我最不愿意看到的，毕竟天一皇本身其实并不喜欢这些阴谋诡计，他是姜家唯一的镇域存在，守护一方领域。”

姜凌辰叹道：“说到底，如果出什么问题，牵引出巨大的因果，我们都是罪人啊。”

姜凌菲道：“没办法，仔细想想，多半还是我们并不那么黑暗，所以我没有遭遇到类似于皇羽茜的对待——这苏人皇其实还是不错的。”

星无道道：“我投诚他竟然接受了，果然还是没有真正的入魔，这其实也是好事。”

姜凌辰叹道：“那也没办法，走到这一步，他什么都暴露了，但是终究却也没有彻底魔化，还保持着一定的本心——这就是那群白痴看不起的废物？只能说若这是废物，那么那群天骄那群金袍王也全部都是废物。”

姜凌菲道：“他只是低调吧，毕竟背负着华夏祖地背后十七亿族人。”

姜凌辰道：“其实怕也是怕的这十七亿的族人出现，这牵引的因果太大了。”

星无道道：“和我们已经没关系了，这次我们被迫出现，其实已经是付出了很多了，我们无法推卸的任务其实也完成了。而且，天一皇不是已经出手了吗？虽然只是牵引，但是也在他们的判定之中，走向了命运既定的轨迹，这也是好事。”

姜凌辰和姜凌菲闻言，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星无道道：“我带你们回天机神裔吧，最好这一次的事情别再参与进来了，真的不是我们能牵引的因果。

而且——那苏离背后的华秋道和华太初一系列华字辈的狠人都还没出手呢，这苏离敢这么做，多半还是有底气的。”

姜凌辰道：“话虽如此，但是上面的确是太心急了，而且上面有华夏八仙那边的存在，也不差。”

姜凌菲道：“我倒是不这么看——这苏人皇的心性和表现，这一次应该足以看得清楚了，他是宁可毁灭也不会跪的，所以他甚至可能做出认可‘洪荒神话世界’的事情来，利用神话世界的壮大来反噬我们世界。

这样的话，多半不好处理。

这也是洪荒神话世界没明面上针对他的原因。

不仅如此，他用过诸多的法宝，还有那些法宝愿意听他的，实际上就是在累积各种因果，让他欠下因果。”

星无道道：“不，我确定了他差不多应该是会大因果术之类的，起码也是授权级别的，所以他不会欠下因果。”

姜凌辰闻言，骇然道：“你确定？”

星无道点了点头，道：“走吧，此地不宜久留。”

说话之间，星无道恢复了一些气息，因而刹那出手，衍化极道虚空古阵，直接卷走了姜凌辰和姜凌菲。

而在三人离开之后的一段时间里，小倩和李娟才忽然凝聚了出来。

只是，这时候的小倩格外的狼狈，眉心有一道破裂的斧头印记，无论如何都消除不掉。

而李娟的情况也有些类似，看起来就像是留下的一道狰狞的伤疤一样，无法剔除。

这是之前的鬼脸印记被砍穿了之后留下来的。

这样的模样短时间还无法修正改变——只因苏离的那一击实在是太凶残了。

所以小倩也没有出面——那时候其实小倩是很想出面解释一番的。

因为有些事情并不是她牵引的。

而且星无道所说的固然很多是真的，但是有些她真没有做，而是现实的因果自行发展成那样的。

因而小倩觉得她是被冤枉的。

哪怕是星无道的话语里十句里有九句是真的，另外一句是误判。

那么小倩也会觉得，这句误判就是对她最大的冤枉，所以她是无比冤枉的。

因而其余的九句真相，她根本连想都不会去想。

所以以这样的心态，表现自己的冤枉，那也是无比真实的，怎么查都是冤枉的。

这样就能很轻易的取信于苏离。

毫无疑问，面对这样的‘冤枉’，因为是真的，所以小倩也可以发毒誓什么的，星无道做的事情她也能做。

那么苏离会相信谁？

可惜，当时的情况，因为眉心的伤痕，她是不能出面的。

因为这种痕迹，百口莫辩，这是实打实的烙印下的证据！

在这样的证据没有消失之前，小倩都不会再与苏离相见了——甚至连交流都不会有。

只因，苏离的感应能力还是有些强了。

之前她和李娟所在之地，就被苏离本能的关注了几次。

甚至还被苏离反复看过好几次——如果不是李娟无比确定苏离什么都看不到，她多半都会怀疑苏离看到了她们的存在了。

如今，两人呈现之后，李娟的脸色才有些阴沉了起来。

小倩道：“大人，他真的拥有大因果术这样逆天的三千大道吗？”

李娟沉吟道：“应该只是一点点的授权吧，不可能有完整的大因果术的，因为我很清楚，这样的一份能力到底在谁的手中！而那个存在，是绝不可能和眼前之人有什么关系的。”

小倩道：“那……那位存在是谁呢？”

李娟道：“你很好奇吗？”

小倩闻言，娇躯一颤，脸色顿时煞白了几分。

李娟道：“苏叶的师尊，那位华字辈的神秘存在，大因果术就在他的手中。”

小倩骇然道：“归墟黑影？”

李娟道：“是的，其实我的所谓的‘影’，就是模仿此人的因果，而且效果极好。而那归墟黑影，活在二十万年之前，蕴含着极道的破道能力，自身是极强的。

不朽浅蓝都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所以，苏叶是没有任何问题的，谁都没办法收割他——关键是那位存在从一开始就直接砍了苏叶的天人之魂，让所有人断了念想。”

小倩道：“原来如此，那此人会不会给予苏离一些帮助？”

李娟道：“大概率应该是不会的，只因这般存在本身，都有自己的因果定义，而苏离的因果太沉重了，所以不会。”

小倩道：“原来如此，大人说此人乃是华字辈的存在？大人莫非知晓他的名字么？”

李娟道：“我也是无意得知，而且还是窥视轮回窥视到了一缕，此人名为‘华秋引’，可能和华秋道有着极大的关系。”

小倩道：“华秋引……”

李娟道：“在这里，我套了一层真虚，能适当的提及这般名字，但是你不要随意提及，不然会有所冥冥中的感应的。不仅是你，便是我也不方便提及，牵引巨大。

这般存在不招惹自是更好，毕竟我们目前很多事情也都并不稳定。”

小倩立刻答应道：“好，好的大人。”

李娟道：“所以苏叶体系，暂时不要招惹——其实从上次的三皇大战失控来看，本身苏叶固然关心苏离，但是其师尊却并不在意。

而类似于华秋道这般，那华秋引也就是归墟黑影，实际上并不想参与世间之事。

是以这应该是一位真正的悟道者，苦修者。

这种存在不参与因果对所有存在都是好事，所以也不要去冒犯更好一些，也不要想着去讨好或者是尝试着利用。”

小倩道：“好的，属下明白了。”

李娟道：“就我们的手段，大抵上人家是一眼就看穿了的，所以不用自取其辱。”

小倩心中凛然，暗中生出的一缕心思也立刻消散了。

李娟这才道：“这一次星无道的一系列手段还是不错的，终究还是将这个任务完成了，将他引上了时空锁魂塔的因果，这是好事，接下来你需要出现的地方，好好表现一番。”

小倩立刻躬身行礼道：“是，大人，小倩必不让大人失望。”

李娟点了点头，然后又仔细打量了一番这一方天地。

好一会儿之后，她反复施展类似于《时光溯源之道》的手段，将苏离施展‘天机逆命’之类的手段反复研究，然后她直接汇聚六道轮回黑暗光轮，将这些场景手段全部的打入六道轮回之中——这显然是在做着某种异常恐怖的实验。

不过小倩也显然是看不懂的，但看不懂，小倩的脸上也依然显出了无比恐惧之色——似乎这样的手段她很清楚会牵引什么。

看不懂，但是并不代表小倩不知道那其中的恐怖。

李娟就一直这么的反复将这样的场景凝聚出来，汇聚成为一团团的如同微型小世界一般的东西，然后打入轮回之中。

很快，一颗颗的血色气泡从六道轮回的黑暗光轮之中飞了出来。

其中每一颗气泡之中，都仿佛有无尽的生命喋血，有无数的至道化作了基础的本源呈现了出来。

这似乎是一种分析至道组合而成的效果？

小倩渐渐的也看明白了一些，也是如此，小倩才更加的恐惧——这是什么恐怖的能力，直接将别人的功法还原成为了基础的道？

而且还呈现出了各种组合的方式？

“天机逆魂术，风水秘术，八字算命？逆转因果？造化本源？天书规则？”

“怎么会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组合？”

“奇怪了。”

“这些糅合起来这么混乱，反而使用得这么顺溜？这是什么情况？”

……

一番分析之后，李娟陷入了深深的怀疑之中，神色也颇为的惊疑不定。

而她显然并不知道，这一系列的所有因果，反而全部在苏离的系统面板之中呈现了出来。

苏离跟随着姜天一一路穿行的时候，也没有想到系统面板会忽然弹出来，然后其上面直接呈现出了包括姜凌辰等人的交流以及李娟和小倩两人的交流。

是以，苏离也觉得颇为古怪！

什么华秋引，苏离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还有这样的名字。

这就诡异之极了。

不过华秋引……这个名字倒是的确很有意思。

华秋道引领入道者？

还是说，这个引其实是‘影’，为的就是牢记李娟这位特殊的存在，不杀此獠誓不罢休的那种？

苏离简单的思索了一番，却没有答案。

没有答案，他立刻不再去思考。

随后，系统面板上也没有更多的信息呈现出来，因为李娟分析不出任何玩意儿，也没有通过这样的反向组合和分解获取天机逆命的能力。

反而因为这样反复的利用六道轮回来刷，而且被系统锁定了‘罪证’，因而必定是要血亏的。

再加上两人眉心那狰狞的斧头劈杀出的印记伤痕，苏离心中的痛快简直无以言表。

如果不是怕影响不好，苏离都要来一场霹雳雷霆电光鬼畜舞来以示庆祝了。

苏离又留意了一下系统面板，再没有更多信息呈现之后，苏离直接关闭了系统面板。

然后，苏离继续跟着姜天一前行。

在光门之后，实际上苏离几乎算是出了落霞世界了。

但是因为套着真虚体悟，所以并没有出真虚体悟。

所以苏离还是很淡定很镇定的。

跟着姜天一，苏离很快来到了一座天机古山之地。

这里应该是一处天机古遗迹之地。

这里有些类似于函谷关，只不过更加的古老，更加的有岁月气息。

“这里是天机谷，是一处非常非常古老的天机古遗迹之地。如果这世间还有因果和天机可以呈现出来，那么天机谷是必定会呈现的。”

姜天一轻声解释道。

苏离道：“来这里要付出不小的代价吧？”

姜天一轻声道：“这和我自身五成的造化本源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呢？”

苏离闻言，便知道这里要想进来，的确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毕竟，这种可以呈现出想要的因果命运的神秘天机古地，其价值应该是无穷无尽的，也是不可衡量的。

苏离点了点头，也没有再说什么。

这时候，姜天一已经停了下来，似乎不是很想进去。

苏离却随意开口道：“一起去看看吧。”

姜天一道：“这样一来，我恐怕会看到你的因果，因为我自身已经并无什么因果了，这样终究不太好。”

苏离道：“我都不介意，莫非你介意这个？”

姜天一迟疑了一下，道：“也罢，我若是不去，你多半也是内心不安的。”

苏离道：“这个倒是真没有。”

姜天一歉意道：“那是我小人之心了，实在抱歉。”

姜天一说着，顿时也开始道歉了起来。

苏离不以为意，道：“走吧。”

说话之间，两人已经进入了天机谷中。

在天机谷中，苏离刚一进入，就聆听到了非常清晰的‘晨钟暮鼓’的声音。

那是一种很神秘的道音。

声音一响，顿时苏离有一种直接悟道、入圣一般的错觉。

不过苏离的心性很强大，所以刹那之间就已经回过神来。

反而姜天一，则似乎有些茫然，被这样的暮鼓晨钟给震傻了。

好一会儿之后，他才缓缓的回过神来，然后莫名的有些唏嘘。

苏离没有关注姜天一，而是在这晨钟暮鼓的声音里，他隐约看到了一道神秘的身影背影。

那神秘的身影很像是华秋道，但是华秋道却骑着青牛远去。

那身影很真实，就像是被这一方天地的古老磁场意外记录了下来，又在这暮鼓晨钟之中不断的循环播放一样。

苏离静静聆听着晨钟暮鼓，果然在一轮音律长鞭，这场景又重新出来了一次。

身穿粗布灰麻色道袍的华秋道，骑着青牛西行而去，离开了这天机谷，留下了那样一道孤独而萧索的背影。

背影在天机谷淡淡的霞光下，拉得很长很长。

这一次清晰的重看了这样的一场投影，苏离有些意外。

然后他又静静聆听了一轮，然后计算了一下时间。

在这样的时间计算之下，苏离无比精确的计算出了时间——差不多就是在六万年前！

是的，六万年前！

所以可以判定，华秋道初次进入这一方世界的时间是六万年前。

其次，才是被打捞过来的那一次。

但是是那一次在前，还是那一次之后华秋道回到了六万年前？

苏离并不确定，也无法获取答案。

而且，这天机谷中呈现出来的因果也未必一定真实——所谓的真实可信等所有一切，都是姜天一在交流之中逐渐牵引出的一种‘惯性思维’而已。

苏离静静聆听，来来回回看了足足六次，每一次都会有一些全新的细微发现，但是综合起来的结果却没有多大的变化。

几乎可以确定那必定是华秋道，几乎可以确定那必定是六万年前。

而隐约之间，那青牛的身份，苏离也判断了出来——青牛王尹天枢。

这是华夏八仙排名在华秋道之后的存在，这是一头牛妖，是属于华秋道的牛。

华秋道得道之后，其身边的一系列存在，多半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承担了这样的福泽。

青牛王尹天枢……

“若这青牛真是尹天枢的话，就真有意思了。牛一向是勤勤恳恳任劳任怨的存在，跟随华秋道一路悟道，然后被点化启灵之后，真的会是叛徒吗？”

苏离心中反而开始狐疑了起来。

不过他也没有想到答案——想不到之后，苏离也绝不会疯狂的去想。

“姜天一。”

苏离忽然开口，打断了姜天一同样懵逼的状态。

对于姜天一而言，他一直就是在清醒、迷糊的状态度过的。

因为晨钟暮鼓一响，他绝对会懵逼，陷入迷糊的状态。

而且并不是演的。

这一点苏离倒是比较确定。

所以，此时被喊醒之后，姜天一也略微清醒了几分，然后有些傻傻的看着苏离。

这一脸呆滞、一脸有些‘猪哥’的模样，也是让苏离颇为奇怪。

“那骑牛西去的灰袍麻衣道服老者，是华秋道吗？”

苏离开口询问道。

在这里，苏离没有说‘师父华秋道’，而是说‘华秋道’，这意思其实也比较明显，就是——苏离不确定这个华秋道是不是他的师父华秋道。

就这么简单。

因为这个世界的名字是非常重要的因果，是很容易被顶的。

一旦这华秋道不是他苏离的师父华秋道，而此时他喊了师父，那因果就大了。

哪怕是真虚之中，苏离在细节方面也是很注意的。

“什么华秋道？有人骑牛牛吗？在哪里？骑牛牛会很有趣吧？”

姜天一一脸懵逼，说出的话大概他自己都不知道是在说什么。

苏离：“……”

苏离并不认为姜天一是在搞笑，因为完全没有必要。

所以这姜天一在这里，绝对是天机混乱，整个人像是被降智了一般。

抑或者说，在这里的姜天一，完全处于一种混乱迷糊的状态，脑子可能就像是睡梦中还没有醒或者是那种半梦半醒的状态一样。

这时候哪怕是他在回答，也往往答非所问，回答的答案稀奇古怪，什么答案都有，但绝不会是正确的答案。

“姜天一，醒来！”

苏离呵斥了一声，如雷鸣般的道音炸响。

姜天一一个哆嗦，脸上的肌肉狂跳了两下，然后眼神才稍微清明了一点。

“嗯？啊？你说什么，我眼睛不好使，我听不清。我耳朵也不好使，我看不见。”

莫名其妙的，姜天一又说了一句奇奇怪怪的话。

这话，苏离是非常熟悉的。

因为无论是苏太清还是诸葛九凤，都特别喜欢在耍无赖的时候说这样的话。

可是此时，这句话从姜天一口中说出，而且还是真实情况而不是无赖，这就很离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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